他又不顾高郎中阻拦,直起身子练起吐纳,吸气,呼气,沉入丹田,汇聚丹心,凝炼成团,压气为丸,散入血脉。
“你是向榕?”
向榕正聚精会神的练习吐纳之术,忽闻耳边有人问话。
他皱眉睁眼,一团丹田之气瞬间消散,流出体外。
这是谁啊!在他练功时来打扰,甚是讨嫌,向榕磨磨牙,眼皮上翻,瞥向身旁之人,“你是谁?”
那人鼠头鼠脑的环顾一圈,一脸讪笑道:“我是一只耳。”
一只耳?这名字听起来好熟悉。向榕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努力回忆着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
他想来了,赵捕头曾与他说过这个一只耳,赵捕头说这一只耳为人狡猾,诡计多端,而且神龙见首不见尾,干尽了偷鸡摸狗之事!现在好像靠贩卖消息为生。
向榕有些厌恶的看着一只耳,爱搭不理的回道:“你找我何事?”
一只耳不知向榕为何神情冷漠,也不好细问,只是继续刻意献殷勤的拿出一包烧鸡递给向榕。
向榕闻到那黄包纸里溢出的香气,口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但还是一本正经的别过头,“你这是干什么?”
“哈哈,向老弟无需多心,我是听说你为了井弦县身负重伤,特意拿只烧鸡代表乡亲父老来慰问你啊!”一只耳双手托着烧鸡,递到向榕面前。
“啊?”向榕难以置信的望向一只耳。
“向老弟无需谦虚,我都知道了,你秉公执法,惩恶扬善,一心为民除害,而那恶人却重伤了你,致你手脚残疾,我们心寒啊!”一只耳声情并茂,有理有据的说道。
“喂,我可没残疾,再过些时日就能痊愈了!”
向榕反驳道,不过这一只耳所说之话倒是悦耳,直接暖到了他的心窝里。
“哈哈,那是那是,向老弟年少有为,武艺高强,区区小伤不足挂齿。”
“额,你到底想干什么?”向榕没在怪罪他打断他吐纳,反问道。
一只耳将手中烧鸡强塞给向榕,自己则落落大方的坐在一旁,“敢问向老弟的师父叫什么名字?”
“我师父?不知道啊!”向榕大言不惭的侃侃回道。
“啊,向老弟真是爱说笑,在下只是对你师父仰望已久,但苦恼不知其名号,还请向老弟指点迷津。”一只耳刻意拉进与向榕的距离,满脸充满敬仰之情。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他。”向榕苦恼的说道。
一只耳笑意不减,眉头微微拧起,凝视着向榕的眼镜,见向榕直白天真,不像在撒谎,只好拜谢道:“多谢向老弟指点,改日一只耳再来拜访。”
向榕木讷的点点头,他可用不着别人拜访,如果可以,他倒是期望白茉莉能来探望一下自己。
一只耳起身走了出去,向榕抿抿嘴唇,眼神瞟向手里的烧鸡,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好暂时将烧鸡放在一旁。
这时他的病友又侧过头,悄声对他说道:“那一只耳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你要小心啊!”
向榕先是呆若木鸡思量一番,随后哑然一笑,“怎么你也说他这般不好,我看他人还不错啊!”
“那可是一只耳,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你别稀里糊涂被利用了!”隔壁病友煞有其事的警告他道。
“哈哈,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可见他做过什么坏事了?”向榕撇了一眼床头的烧鸡。
“这......”那病友默不作声。
“喏,这不就是了。”
向榕眼神一直瞄着那烧鸡,目不转睛,终于还是没忍耐住,自我安慰到,不吃白不吃,再不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撕下一只烧鸡腿递给病友,那病友立马垂涎欲滴,如获至宝般接过烧鸡腿。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一笑,关于那一只耳是好是坏,不再争讨。
白茉莉一直在井弦县逗留了数日,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在街上乱逛。
她其实奉命来寻找一断了双臂的男子,初见断臂男时,她确实吓了一跳,以为断臂男就是她要寻找之人,可是再一仔细看断臂男与她要寻找之人特征不符。
她要寻找之人年纪已过七旬,是一古稀老者,而断臂男刚刚中年,就她所观,断臂男并未易容,而且她也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返老还童之术。
据她得到的消息,那断臂古稀老者近日出没在开封府一代,而又有路人指示在井弦县见过断臂之人,她便来了,她虽怀疑那路人所说之人就是这断臂中年男子,但她还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说来也巧,白茉莉刚来此处时,只以为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却不想里面藏龙卧虎,高手颇多,她初见那中年断臂男子时,立马就感到了一股强劲的内力藏于他体内,尽管他一再隐藏雄厚的功力,那豪放不羁,吞云吐雾的气势不经意间还是暴露出来了。
再者她又遇见一佩戴双刀无名无姓男子,隐藏在林中好似山鬼,神出鬼没,武艺高深,不轻易显山露水。
而最令她担忧的则是一蛊毒傀儡师也相中了此地,在此养尸种毒,她最讨厌虫子啦,尸体啦,而那蛊毒傀儡师偏偏就热衷这些东西,她一想起这些东西就毛骨悚然,寒毛直立。
至于暗中那似狗皮膏药的影子,她懒得理睬他,任他在左右,想他也闹不出什么风浪,当然她也尝试过捉住他,却发现他轻功极佳,飞天遁地稍纵即逝,也是无可奈何。
说来也是奇怪,越是热闹的地方就越惹人喜欢,白茉莉虽寻不到古稀断臂男,但一时半会也不想离开此处。
面具人隐于城西郊区,整日躲藏其中,炼化尸体为尸傀,再利用人血滋养脸上的蛊毒面具,赋予尸傀新的“生命”,为他所用。
面具人之所以选择井弦县炼化尸傀,其实暗藏着一个巨大的野心。
他知道如果真的无所畏惧,堂而皇之的去杀人,那必定会被朝廷官府不断通缉追杀,而选在这远离大城的偏远小县好得多,这里山贼土匪横行,流亡之人众多,不容易引人耳目,在他势单力薄,未成气候时,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井弦县衙门每隔几日便会收到人口失踪的举报,他们虽不遗余力的去调查,却迟迟见不到成效,以至于新知县拍案而起,连夜派人去开封府请求调兵遣将,协助查案。
在一不起眼的林内,脸上一道长疤的双刀侠客,隐于树后,谨慎的盯着不远处郊区里的风吹草动,他已经一连数日在此盯梢,终于查到了失踪人口的去处。
就是被那些冷血的尸傀掳到此处后消失不见了,他其实受雇于某人,本质上属于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义士,也就是专职杀手。
而这一次他受雇于某位大人,前来杀掉面具人,面具人作恶多端,平白无故现于中原已有一段时日,面具人在一地界杀人炼化尸傀时被一大人撞见,顿时吓得屁股尿流,口吐白沫。
面具人为掩人耳目欲杀掉那大人,而那大人的随从誓死抵抗,为他夺得了逃跑的时机。
面具人何许人也,几个普通随从不过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他杀了随从追上那大人时,却见那大人行了大运,碰到一队巡城护卫,混在其中,又逢一群红男绿女春游至此,他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下手。
为此那大人捡回一条性命,面具人因此以后不再在大城市炼化尸傀,一路隐匿,到了井弦县,但他不知的是那大人花了大价钱雇了一杀手前来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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