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一丝清晨特有的安宁笼罩着整个紫石街,空气里带着一种说不出却令人感到舒适的东西。
一家家的房门打开,从屋里走出人来,或是在街边洗漱,或是带着东西离开家门去做营生,走动声,或者是一两句打招呼的声音在安宁的清晨中也多出了几分慵懒和宁静。
“这武大今日怎么了?平日里整条街就数他起得早,今日怎地到了这个时分都不见他出摊?今日不做炊饼了么?”
下邻开银铺子的姚二郎姚文卿将脸盆里的谁倒掉看着看看武大家依旧关着的房门的,有些疑惑的对斜对门开纸马桶铺的赵四郎找仲铭道。
赵四郎一边摆铺子一边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道:“二郎你不知,这武大原来有恁地一个了不得的兄弟,前几日景阳冈空手打死老虎,被县令任做都头的好汉你道是谁?居然是武大的兄弟!
昨日见武大家的出去又是买酒又是买菜的,想来是昨黑吃酒吃多了,今日起不来,买卖也做不成了。”
姚二郎关注的重点却不在猥琐的武大有一个如此英雄的兄弟身,他往街边走走了两步,拉近了和赵四郎之间的距离,左右瞅瞅,再看看武大家依旧关着的房门压低了声音道:“你说昨日是武大家的去买的酒菜?这倒是奇了,武大娘子几时会做这些事了?”
赵四郎听到姚二郎此言也是才反应过来,站在那里也是不住的奇怪,过了一会儿才有些不太确定的道:“可能是见到武大有这样的兄弟,一时间也不敢再做往日模样,这才……”
在两人的议论声里,武大家的房门依旧没有打开,不过楼带着帷幕的木床,潘金莲已经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身子从未有过的舒坦。
她从被子里伸出一条白玉一般的胳膊,在眼前看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旁边睡着一个人。
感受到耳边的呼吸声,她下意识的就缩回胳膊想要如同往日一般将这脑袋推到一旁,离得近了只觉得会弄脏了自己的身子。
手伸出去快要推到脑袋的时候却又停下了,看着这个以前怎么看怎么犯恶心的面孔,妇人脸多出了一丝不明显的红润,手在空中悬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推出去。
缩回胳膊她静静的躺在那里,可能是温热的呼吸喷到脸的缘故,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滚烫起来,片刻后悄悄探出手来捂住了自己的脸,似乎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没脸见人了,没脸见人了……
自己昨夜明明是想要给那矮子生气来着,鬼才知道到了最后怎么会变成那副模样,喊叫的声音憋都憋不住,她清楚的知道房间里的铜盆都被她的喊叫声给震响了。
这个矮子什么时候这样厉害了?难道真的如同他说的那样是喝了那老乞丐一口酒的缘故?
可也不能变得如此健壮啊!自己都变成一滩烂泥了,他还龙精虎猛的,以前咋没有发现他身子里蕴含着这样大的能量?
片刻后她又不好意思的在胸前揉捏了一下,发现以前自己好像忽视了他身材矮小的好处。
躺在床一会儿幸福一会儿羞涩一会儿羞耻一会儿满足的想了好一段时间,妇人才暮然发现,在所有的心情中自己居然对着常日里看一眼就觉得脏了眼的矮子升不起多少讨厌的心思了。
这样的发现令她心中惊讶的同时也升起了一阵恐慌,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还是以前的自己吗?怎地才过看一夜而已,就发生了这样大的改变?
她扭过头去,静静的端详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面孔,这是她自从嫁给武大后第一次认真端详面前这个男人。
看了良久,觉得这男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难看……
她原想将这个男人推醒让他去卖炊饼,却不知怎地就想起了他昨晚埋头苦干的模样,又想到了这一年多来为了这个家他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劳作,得不到自己理解还整日笑呵呵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颤动了一下。
她静静的在那里躺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伸手将男子推醒。
妇人轻手轻脚的起了床,清理一下,穿好衣衫,悄悄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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