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艳,洒落在大草原,混合着青草的气息,格外好闻。
汉使营里的气氛与外面的天气格格不入,显得一片愁云惨淡。
“……实在不行我们就冲杀出去!”
张胜看看营地周围三三两两围拢的匈奴兵马,咬牙道。
已经平静下来的苏武摇头道:“此地距离我大汉,一千六百余里,我们所带领的又非我大汉精锐兵卒,且不说后面的一千多里路程,能不能冲破外面这些匈奴人就是两说之事。
况且即便是能这样离开,也不能如此做!
我等奉皇命出使匈奴,所代表的不仅仅是我等自己,更重要的是陛下是大汉的脸面!
所行之事当堂堂正正,自有法度!焉能让匈奴轻视我大汉?”
说话间有从人进来,说是卫律带人前来拿人。
张胜面色变了变,常惠丢下手中一种摆弄的青草,苏武挎佩剑,整理一下衣冠拿起节杖率先走了出去。
“苏子卿,你等奉命前来,好好传递皇命也就罢了,为何还非要参与到劫持阏氏谋杀卫某之事中?
现在且鞮单于大怒,说只有降服者方能不杀!
你等现在就放下仪仗,褪去汉服,自缚双手和我一起到单于帐下听候发落!”
卫律过来之后,指着苏武有些趾高气昂的说道,刀子一般的目光扫视其它人。
“苏武奉陛下之令出使匈奴,如今屈节辱命,即便苟活,又有何面目归汉!”
声音未落,已经抽出腰间佩剑,对着自己胸口刺了去。
“你做什么?!”
站在跟前的卫律吃惊之余,慌忙阻住,剑尖却已经入肉,鲜血流淌,苏武望着南面,满脸的愧疚之色,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闭了眼睛。
王庆看着被众人匆忙救治的苏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苏武怀有死志,一直在暗中观看他的王庆早就发现了苗头,这大约是从他恢复平静淡然之后,就开始的。
王庆曾经听人说过,人自杀其实都是一时的血气之勇,一旦在自杀的时候被阻拦下来,就很难再鼓起勇气对着自己再次动手。
但这句话在苏武身似乎并不适用,之前被张胜常惠等人阻止了一次自杀的苏武,再次对自己动起手来丝毫都不拖泥带水。
王庆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可也就是这个不勇敢的人,在面对国家大义的时候,却能变得如此无畏!
在他的心里,国家的颜面已经远远超越了他自己生命的价值!
他倒在地,望向南面的那一眼里都包含了怎样复杂的感情?王庆不得而知。
或许直到那一刻,他都觉得自己愧对自己的帝王,愧对大汉。
或许在这一刻回荡在他心中的是家中的高堂,妻子儿女,他对她们无比挂牵,但为了大汉的颜面,他只能选择和她们来生相见……
战马一路奔驰,从面跳下来一个匈奴人的医者,他检查了苏武的伤势后,微微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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