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府作为考场的贡院,此时已经关闭,三天的时间过去,今年的州试也圆满结束。
众多考生或是松了一口气,或是因为自觉考的不好暗暗神伤,或是心中已然有了把握,在暗暗欢喜或者是请来好友一起庆贺……
众人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在东平府待着,等着考试结果的揭晓。
已经关闭的贡院里,三间相通的房间内,作为考官的三人,正在那里翻阅着试卷。
之前在考场之,行动坐卧皆有规矩,从京城下来的主考官梅东林,此时倒是显得懒散,靠在背后的墙,翘着腿,眯着眼睛,在看手中的试卷。
“狗屁不通!”
他低声骂一句,在一份试卷挥笔写下不合格的字样,抬手就要把卷子丢到地,随后想了想,可能是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太好看,又将其丢在了左边的桌子。
那里面已经堆积了很多答卷。
“这也叫诗?”
这人看了两眼,在面写下评语之后,再次丢在左边的案子。
不远处的同样是在看着答卷的东平府府尹陈文昭抬起头笑道:
“东林兄,不必动气,你以前看多了会试答卷,州试答卷良莠不齐,自然无法与会试相比,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都会冒出来,待到东林兄见的多了,也就和我一般,能够淡然处之了。”
说着笑了起来,把手中一份阅过的试卷放在一边,又抽空往手中新的不曾批阅的答卷望了两眼。
梅东林叹口气,苦笑一声道:“文昭你等每年都要受一次这样的煎熬,想想倒也辛苦,这些学子,这样的水平也敢来参加考试,哪个给他们的信心?
莫非平日里都把精力用到了青楼?”
他说道这里,又气哼哼的道:“说来也是奇怪,为何大多学府附近都有青楼与之作伴?汴京国子监有杏花楼,杭州崇明书院对面是灵犀楼……”
一旁的陈文昭微微有些愕然,随后笑出声来:“东林兄看事情的角度倒是令人惊叹,之前还未注意,今日听你一言,仔细一想,倒还真是如此!
其余不说,我东平府兴文书院对面就有着一个晚照楼……”
两人说笑两句,却不见另外一人出声,正要出声相问,却见得那人一拍大腿,叫了一声:“好诗!”旋即摇头晃脑起来。
两人倒是意外,不知道这人在这一堆答卷中,发现了什么好诗作,令他如此这般。
“子兴,看到什么佳作?大声念来听听,东林兄与我看了半天,没见到多少优秀诗作,歪诗倒是见了不少,如今好容易出首好的,我等听了,也好缓解一些胸中烦闷。”
那位名叫子兴的人,微微愣了一下,笑道:“倒还真是一首乘之作,这就读来与二位听,此诗名曰《小池》——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他拿着答卷,抑扬顿挫的读起来。
能够担任考官并且阅卷的人自然是有真材实料的,都是饱学之士,此时他这样读来,别有一番风味。
陈文昭停下了笔,梅东林止住了正在摇晃的二郎腿。
这边声音还在继续,把剩下的读出——“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头。”
声音落下,子兴依旧在摇头晃脑,似是在细细品味里面的滋味。
陈文昭微闭了双目,把头一点一点的,像是正在暗自吟咏。
梅东林脸露出平静的笑,像是这从这首小诗里感了舒适恬淡的气息,令他胸中烦闷之气,尽数消散。
一时间没人说话,房间里显得有些安静,过了一会儿,陈文昭睁看眼,望着了子兴和梅东林一眼,开口道:“二位觉得这首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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