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梦听了,心中的大石头便算落下,再次拍拍张耳肩头,低语道:“这就不算砸,来日卷土重来,耳兄随我进屋!”
秦梦大咧咧的踏过门槛,踩堂阶,并不去看左清,而是挨个拍拍屋中站立的鲁勾践一众老友,自我解嘲说道:“哎呀,今日之事可说明,诸位离了我一样可以纵横天下!好,好,很好……”
秦梦一番做作之举无人回应,屋中气氛尤为尴尬,秦梦只得来到了左清跪坐的矮几之前,长长一揖,一脸贱笑的说道:“劫掳清儿,为夫并无他意,只是为了增进你们母女感情玩的一个小把戏!郎君真是不曾想到,爱妻亦如当初眼眸深邃洞穿一切!秦郎甘拜下风!”
“只是为此?”左清转动疑惑的大眼,流露出几分半信半疑,依旧死死盯视秦梦问道。
“自然!不为此?还能为何?”秦梦听出了左清语气中的松动,再接再厉说道:“不为此,难道是要谋害清儿?你与我朝夕相处,郎君是那样的人吗?”
“那……,你将清儿劫掳了到了何处?下步计划又如何?秦郎行事之前,你为何不告诉妾身一声?猜你的心思,实在难啊!”左清幽怨的一嘟嘴,转过身去抱怨道。
“啥?”清儿没和爱妻在一起?”秦梦有些懵然,诧异问道。
叶羽拱手说道:“主公智谋卓异,就不要戏耍我等了,就听主母所言主公今日之举并非明智,这几日相处,言语之中,小主未曾对主母有半分怨恨之意!”
秦梦完全怔住了,一时间脑子有些懵,耳朵听东西都有些浑浊,起身来到叶羽身前,盯着他的脸问道:“啥?啥?啥……你们不是在戏耍我吧?清儿没在你们手中?”
眼神这东西可以骗人,但却不好骗人,叶羽不似王翦等人,眼神更不会骗人。
秦梦当即就反应了过来,一跺脚,一击拳,暴喝一声:“不好!必是有人钻了空子劫掳了清儿,我只有耳兄一支内应,此事绝非我所为,叶公到底此事如何,快快向我讲来!”
秦梦如此大的动静,屋中所有人包括左清都被惊楞了。
张耳一脸正色说道:“正如我所想,秦弟绝非用人猜疑之人!我早就猜疑,接走公主那些人,绝非受命秦弟!”
“耳兄,拣重要的说,到底怎么何事?秦梦急不可耐的追问张耳。
事情转变就在适才左清张耳返回怀清台时,一群宫卒蜂拥而至手执劲弩围住了公主驷马车驾,一路都在逼问张耳,久经大敌的鲁勾践一众人谁也未做防备,就被人悉数控制了。
来者皆是精干之士,行动利落,劫持了秦清的车马之后,旋即离去。
鲁勾践若是搏命相抗,胜负难说,就因为对方一句:我等皆是周王子缭门客,从不乱杀无辜,你们不要害怕,打消了众人反抗的念头,眼睁睁看着他们胜券在握一批批一步步全身而退。
“就这么简单?”秦梦听闻张耳三言两语的交代,不禁惊呼道。
“就这般简单!妾身有气,就是有气到这面,不仅阴死张耳公,另还埋藏了一支奇军,将我等玩弄在股掌之间!”左清圆睁双目斥责秦梦。
“我的婆娘,你傻啊!若真是我所为,焉能自报名姓?”秦梦无言,郁闷至极的叹息:“这是谁所为能,似乎他早就察觉我潜伏回了中土!”
就在众人抑郁之时,宫外有兄弟送来了吴芮的书帛。
这个节骨眼,吴芮不惜冒着暴露秦梦行踪的风险送信,必是大事,秦梦不敢大意,展开书帛一看,神情剧变,不禁骂出声来:“果然就是公子子婴这厮搞得鬼!”
左清夺过书帛,一看不禁诧然:“公子子婴要秦郎担下今日宫变的一切罪责,否则再也见不到清儿!”
秦梦仰天凄然而笑,原来老天都将一切安排好了,誓要自己和秦始皇赵正之间永远误解。
世本无事,但有了人,就交织出了事情。
邹衍所言心迹决定行迹,行迹塑成命运轨迹,一点不错。
眼下秦清被人所挟,以秦梦的心性,立时就听从了公子子婴门客韩谈的摆布。
弄明白情况后,秦梦反倒洒脱了起来,吆喝一声道:“兄长们,咱们这次玩砸了,被人黑了,黑的还不清!此仇不能不报,今日之事属于我任性而为,都是小弟的错,我知诸位兄长也不会和我计较,那么咱们就一致对外,眼前救出你们大侄女才是当务之急。
首先咱们分兵三路,一路去追王翦等老将军,找回拓跋秦,告知翦公我的苦衷。另一路前往山中,也是时候解救崔公唐公吴公周公四友了,最后一路就在怀清台大造阵势,闹他个翻天覆地!”
“如何大造阵势?此时怀清台中士卒皆去了山中护卫公主车驾,剩余的少数也被我们关进了黑屋,闹腾的再响,也无人知啊?”鲁勾践摊手问道。
秦梦望了一眼所在雕梁画栋的屋室,处处都浸染了左清的喜好,心中再次涌起了一个酸意。大男人的自尊再一次冲头,秦梦一跺脚说道:“我家婆娘依旧健在,宫阙修的如同陵寝,替我就把怀清台烧了,宫殿前的石像生也悉数推倒,这不就闹出了动静?”
“真要放火烧宫?”鲁勾践不可思议的凝望秦梦问道:“如此血性之言,这……还是我熟悉的秦弟吗?”
天下大乱,咸阳周遭三百里的宫阙都难逃战火劫难,早晚都是被烧,不如先烧一座,警示一下世人遇大火灾如何应对,至少自己烧,不会出现趁火打劫,更不会有伤及无辜之事,秦梦想及于此,心头的纵火罪孽全都转化为了扶危救人的自我感动,以至于又是做握拳击手壮,豪气冲天的喊道:“烧!不烧,焉知我也是血性男儿?”
“解气!男人就该如此!”一头花发的鲁勾践吐了口唾沫,跺脚嚷道,挥手就带人出去了。
先前还阴冷着脸的左清,暗生出一丝亮色,眼角也堆起了鱼尾纹,似有娇羞的说道:“郎君何时也信奉了杀人放火才是真男人的谬论?这样的男人,妾身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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