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品尝桂花酒的秦梦,听三人语气,很是欣喜,原来都是一个战线的战友,现在只要是对晋家不满的都是自己的朋友,臧卓娅在这里也算是安全。秦梦不禁脸色露出笑意。
左襄看到秦梦如此表情,干咳一声道:“小恩公,一直没有机会相问,你们为何来到濮阳,是路过还是有事要办?”
官者处于权谋漩涡中心,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者多被打倒,留下来者,多是权谋老手,尤其是高位者,更会演戏,堂上一套,底下一套。白日高堂表廉洁,夜晚床头数银子。仗义多是屠狗辈,良心泯灭多官人。当政者不讲义气,一切都以实际利益出发,臧卓娅之事秦梦不打算对左襄实话相告,必定对左太史还不甚了解。
秦梦起身躬身施礼道:“太史公,莫要称呼我小恩公了,小子承受不起。小子繁阳人士,本是要去陶丘,过濮水时,偶遇卫君祈福,想不到河边突然变故,便救了刺客富甲,这才机缘巧合结识了你家阿姊,这才来到了贵府。”
秦梦向左襄引荐了汲泽,汲泽自我介绍了一番,最后说道:“富甲和我都曾是怀君的家臣,出于情分才下水为其收尸,万幸的是富甲命大没死,蒙受左姑娘收留,这才来到左府,给太史公添麻烦了!”
汲泽早就想捅破此事,只是大家嘴上不说而已。富甲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几人救了一个刺客,仔细追究下来都脱不了干系。卫君子南真是魏国势力最大的封君,拥有濮阳方圆五十里封地,继承祖上恩德,可以配备五百甲士,百辆战车。幸亏遇上了左清,否则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刺客谁又敢收留呢?
包括子阳子豹两位老者都在凝望左襄,乐班也正好演奏完一篇,厅内顿时安静下来,左襄知道大家的期许,清清嗓子道:“诸位不要担心富甲壮士,更不要担心自己所作所为会招来麻烦,卫君子南真所作所为我也是知道一些内情,在下的薄面他还是会给,等富甲壮士伤势好转,我给他们调和一下。”
左襄的答复还是很有担当,但人心隔肚皮,作为一个局外人,又怎能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呢?但此时已经不错了,至少左襄没有将富甲立即推出去。就听见外面一声女儿家的轻咳,左襄换上了满脸笑意道:“小女左清善弹筝,下面显丑给大家助下酒兴!”子阳子豹击手叫好,秦梦也在下面起哄鼓噪。
左清仪态端庄的来到大厅中,一袭粉红长袍,雍容华贵,俏丽脱俗,似九天玄女降落凡尘,在秦梦眼中光芒万丈。身后有侍女抱着一面紫檀木的筝,家丁抬上矮几,侍女将木筝放好。又在桌前布置好蒲团。左清屈身跪坐,正好面对秦梦。
此刻在灯光照耀下左清显得温婉贤淑,一点也没有蛮横泼辣的样子。左清颔首向上手的子阳子豹以及父亲致礼,皓齿红唇轻启说道:“小女子,素来得祖母的疼爱,祖母生病,多日不见好,我便在心里许下愿望,祖母病好当为医者弹曲一首。”
秦梦看得清楚,左清确实费了不少功夫打扮,红红的脸蛋用的腮红水粉不少而显得过于艳红,黑眉凸显那是描眉过度,嘴唇过于鲜艳胭脂用多了缘故。秦梦很是遗憾,不如素颜的左清美丽清新。
这些时日来秦梦未曾接触丝竹,清脆悦耳的琴弦撩拨开来,犹如三月不食肉,顿时满嘴香溢,耳边清新。随着曲声,心灵飞荡,好似飘上白云之巅,遁入静谧大山,流水潺潺,虫鸣鸟叫,但是到了后来慢慢的似乎由明快转向低沉,物极必反,静到极点,寂而生寥,似哀似怨,有些闺中少女待嫁的幽怨。
秦梦闭眼体会音乐带来的享受,一曲已毕,大家也都在回味其中韵味。左清偷眼观看对面,灯光影影倬倬中的秦梦,华衣锦服,有一种独有的书生气质,衣冠楚楚,尽显潇洒飘逸。不过看见少年郎一副闭目享受的样子,左清心中就升起一股火气,这换了一身皮的穷小子一点也没有拘束之意,好似在自己家中一样闲适。左清不免有些嘀咕,臭小子到底真懂还是假懂,想想先前扭打在地上,明明知道自己女儿身,沾了便宜,还一本正经装的若无其事,左清想到此,牙根气的就痒痒。左清银铃般一笑,满是讥讽秦梦之意道:“小子,看你模样似乎很懂丝竹之道,不知你从本姑娘曲中听到些什么?还是已经睡着了!”
秦梦并无不悦,笑嘻嘻的看着左清鄙夷的眼光。左襄见此,连忙出言道:“小义士,莫见怪,小女子,被我娇惯坏了,言语不逊,莫要和她一般见识!”秦梦如大人般,不接左清话,而是向左襄点头回复道:“太史公,敬请放心,小子度量宏达,不会与一般女子计较,但左姑娘怎是一般女子呢?所以我还是相当计较的?”
秦梦说完俏皮话,左清面红耳赤道:“臭小子,你一身破衣烂衫,不是本姑娘亲自吩咐,哪有你一身华服,你就是油嘴滑舌之徒!”
秦梦没想到衣服是左清亲自吩咐仆役给自己送来,心中顿生一丝暖意,没想到这个脾气暴躁的姑娘还有细心的一面。秦梦心中欢喜,自然不怒不愠,面带微笑对左清道:“在下,并非油嘴滑舌之徒,也非不懂丝竹之妙之人,刚才姑娘的曲子确实意境高远!”
左清又追问道:“意境高远?那你倒是说说如何意境高远?”秦梦神态自若的看着左清,知道她这是故意为难自己,此女子心高气傲,喜欢压人一头,这样她心里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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