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
屋檐下,木箱被拍的哐哐响。
“又着火了?不是我!我错了!”
毕方嗖的一下钻出来,身上带着一连串的火星,惊慌失措的喊道。
“刚刚是不是有人出去?”
秦隐凝声问道。
“嚓,没失火,爷又做梦了。”毕方被雨水一淋瞬间清醒过来,于是怒气冲冲的看向秦隐,“爷在睡觉,怎么知道,就是听到木门吱扭开了一声,这不给粥喝还不让睡觉是吗,小子你太过分了!”
“木门开……多久之前?”
“爷警告你……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等等,你叫醒我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就是子时之前出的门。
秦隐一把攥住扑棱的红雀塞回鸟窝。
“谢了。”
小雨淅淅沥沥,秦隐直接奔出院落。
“喂,对本圣尊还有没有点尊重啊,信不信爷一把火撩了你这破屋子啊……真舒服。”毕方喊了一半扭了扭身子,草垛包裹着身躯让它舒服的眯起眼睛。
“爷不跟你一般见识,爷继续睡了。”
美滋滋的打了个哈欠,毕方继续接上它刚刚没做完的美梦。
……
……
秦隐踏出院门,目光落在地面一凝。
他家在鸡鸣村的南落,门前恰好是一处缓坡,院门处于上坡,不积水。
所以那清晰的脚印瞬间就落在秦隐的眼中。
左深,右浅。
还有一个深深的泥洞并行。
脚步有些杂乱,间隔时长时短。
……秦赵氏,撑着拐杖。
几乎瞬间那个老妇人雨夜踉跄前行的样子就印入秦隐的脑海里。
“你要……做什么?”
秦隐单膝点地,视线沿着那狭长泥泞小路向前眺去,声音低沉。
起身,秦隐脚步交错,身影飞快的消失在雨幕之中。
他不曾叫她娘,因为他忘不了大青山的那两处新坟。
但毕竟一世人。
秦隐清楚的知道,自己是那个老妇人的全部。
再苦再累,都相依为命。
而如今秦赵氏却不辞而别。
在这个雨夜,这个正常人走路都可能摔到的泥路里。
他不知道那个老妇人是怎么想的。
但他知道……
“子无母,无以至今日……”
“母无子,无以终余年。”
“既已为母子,更应相依为命,我……当护你无恙!”
少年的语气轻声却坚定。
雨幕中,秦隐冲出鸡鸣村,沿着崎岖泥泞的土路,奔向那灯火通明的鱼梁城。
……
咚!咚!咚!咚!
“鸣锣通知,关窗关门,小心雨淹。”
“五更天!凡我天武,致奉圣谕;紧守律法,各保平安。”
两名更夫披着蓑衣在鱼梁城的巷道里敲锣而行。
脚步有些快,实在是这整夜的小雨太烦人。
交了五更,天就快亮了,他们也就能回去美美睡一觉了。
这偌大的鱼梁城,可是有着最少十名气旋武者坐镇,哪怕戍城的士兵都是王朝精锐,他们这些更夫的作用也就是报个时辰罢了。
吱扭。
开元街上的左手第一间大宅,院门被缓缓拉开。
一名杂役打着哈欠出来,结果刚迈过门槛就听到砰砰的磕头之声。
这名杂役被吓了一跳差点摔倒在地。
“谁!这可是赵府的大门。”
杂役恼羞成怒之下连忙呵斥道。
更夫恰好从巷道出来转入开元街。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传入他们耳中,只是这两名更夫对视了一眼就悄悄走远了。
“这条街上的事儿,只要那些大人们不发话,咱们就别乱掺合。”
细微的对话声被雨点砸落在石板上,随着淡去的人影缓缓消失。
……
“秦赵氏求见大管家。”
……
“求求你。”
……
灯笼昏黄的光线下,一名全身泥泞的老妇人跪在赵府的大门外,不住的磕头,脑门很快就见了血迹。
“秦赵氏,你还敢回来!”
杂役看清之后,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昨天下午可是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啊。
赵二管事被这老妇的儿子打了。
现在竟敢回来?
待借着灯笼的光亮看清楚之后,这名杂役瞪圆眼睛,拿起扫帚就抡在妇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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