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姓顾,名灵芷,是户部尚书顾子义的小女儿,也是这次恩科得圣上钦点第三名的顾嘉乔的胞妹。七岁时,她奉圣命拜入北渊宗,在天阙山修行已近十一年。”
穆时背书一般将顾灵芷的资料一股脑地倒出来时,远在盛京的顾家老爹,也就是户部尚书顾子义,站在窗前打了大大的喷嚏。
然后,颇有心灵感应地想起了在北渊宗修行的女儿。
顾子义膝下一双儿女,皆为亡妻所留。府上虽然还有两个妾,但均无所出。他最疼爱的是这一对龙凤胎,但最操心最放心不下的,确是女儿。
儿子顾嘉乔虽说只早顾灵芷一点出生,但自幼颇有长子的自觉,从小话不多,但颇有老大的派头,举止言行都分外成熟,恍如一个小大人。这次圣上新设恩科,他便取了个第三名,着实是不需要父母多操心的一个好儿子。
可是女儿嘛……
顾子义的眉头拧了一拧。虽然是皱着眉头,他脸色却颇轻松,还带着些无奈。他想起了顾灵芷小时候的一件事。
“这小顾姑娘可不一般。”穆时这样说着时,他们主仆三人正在往洪家去的路上。
“听说,她抓周的时候是在顾家老爷的书房。这小顾姑娘直愣愣地越过了所有摆在面前的东西,往顾老爷的书桌爬去。”出了邬九章住的小院,穆时的语气变得轻快起来,丝毫没有了方才的谦谨克制,“包括顾尚书在内,顾家上下几乎都以为这姑娘定有一番雄心壮志,以后是要有大作为的。”
“可是,顾姑娘却没有像大家期待和预料的那样,抓起桌上的书和毛笔,又或者是印章之类的物件。”穆时心情一放松,语速也变快了,“她爬到了放卷轴的字画缸那里,小手扒住了一幅画。”
说话时,穆时还配上了动作,被站在穆霈云另一侧的穆微瞪了一眼,“和主子说话也这么没正形。”
穆霈云笑笑,抬抬手,示意穆时继续说下去。
“顾家人想,抓了一幅画也好。以顾家老爷的品味,定然是什么山水画之类的。”穆时道:“要是那样,也算不错。指不定,以后小顾姑娘擅长丹青什么的。”
“但是……”穆时顿了一顿,故意卖了个关子,说:“这小顾姑娘呀,偏偏抓了一副人像画。”
“那又怎么?”穆微的性子素来比穆时要沉稳一些,但架不住他这说书人似的节奏,忽高忽低,还设悬念,便随口接了一句。
“那人像图啊,是幅美人图。”穆时笑道:“上面依花时画了十二位美人。每一位都栩栩如生,美人衣袂飘然,姿容活色生香。”他顿了顿,继续道:“告诉我这事的是顾家的仆人。他说,顾家老爷当时就愣了,脸色青了一阵。顾家老爷的书画藏品里,多是山水花鸟一类的,偏只有友人逗趣他,近日送来这么一幅美人图。不曾想,恰恰好被小顾姑娘一把抓了出来。”
“怪不得你方才说,这顾姑娘有两个癖好,一是好美色,二是好吃。”穆微轻侧眸,“如此说来,顾姑娘被送到北渊宗清修是件好事了,那位顾尚书也可以放心些了。”
对顾子义来说,这看似是好事,但只怕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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