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手被他抓住。
“这样容易着凉。”他仿佛是在对方才的举动作解释,手上力道很轻,但带着不容拒绝的果断,替她重新挽好了衣袖。
不待她说什么,他已经取来了一把刷子,在另一侧坐下,和她面对面地刷洗起大酒缸来。
顾灵芷悄悄瞟了一眼,发现他动作熟练,清洗的速度丝毫不比自己慢。
多一个人帮忙,任务完成的进度自然更加快了。
转眼间,就只剩五六口大酒缸了。
夜色下,两人相对而坐,单调而重复的洗刷声里,渐渐生出一种默契。
时光仿佛慢了下来,连翻动的水声也变得缓慢,扬起的水珠像是被人刻意慢动作,轻缓地扬起,再缓缓落下,在水池下溅开浅淡的涟漪。
一如此时的岁月静好。
风在低吟,月色浸润在酒香里,泼洒了一地。光移影动,处处皆曼妙生情,旖旎带香。
既关风月,亦无关风月。
仿佛他们已相熟多年,默契统一的动作里透着熟稔。到底不过两面之缘,却如老夫老妻。
顾灵芷有一瞬间的怔然,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淡淡开口,似是闲谈一般,“那一日,姑娘是怎么想起来吟诵那首诗的?”
“只是刚好想起来。”顾灵芷说完,又做贼心虚地补了一句,“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但是,遇见了特别的人。
自打顾灵芷入了学堂,学了《诗经》,就没少用里头的诗来撩拨各色美人。只是她心里隐约也有些感觉,知道这次是有些不一样。
“姑娘从前可对其他人念过那首诗?”
“那倒没有。”顾灵芷埋头刷洗酒缸,下意识地应了一句。什么“关关雎鸠”之类的,倒是用得多一些。这一首《绸缪》,细想来似乎只对他一人念过。
“姑娘可知那首诗的意思?”
“知”字的字音刚在喉咙里打了一转,顾灵芷就急急刹住,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一顿,眼珠转了一转,道:“不知道。”
穆霈云视线低垂,似乎在专注清洗手上的那口大酒缸,语气却像学堂里的老夫子,缓缓开口:“绸缪束薪,喻男婚女嫁,各得其所。”
顾灵芷飞速抬眸瞥了对面一眼,然后低头假装专心刷洗酒缸。动作一气呵成,迅速连贯。只是手里洗缸的刷子失了节奏,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在酒缸内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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