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元安以为她还是不想去,借故逃脱,正要长篇大论,劝说她一番,被她急急止住,抓了旁边路过的,一个看起来书生模样的人讨了些纸笔,告诉杜元安自己确实是因为这两天嗓子坏了才不想去,然后又在上面写道:“你既觉得无趣,为何非要去?”
她小时候贪玩,不爱学习,还常被罚抄书。她哪里是能耐得住性子抄书的人,自然央求顾嘉乔替她。顾嘉乔顶替多了,为了不让人起疑,字迹渐渐变得和她相似,而她为了好转移抄写任务,也下意识像顾嘉乔仿写的字迹靠拢。
久而久之,两人的字迹便都差不多。
杜元安看了一眼,没有瞧出不同来。
但对顾灵芷的问题,他却显得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告诉她,今日不仅是京城公子哥儿们相约“看花马”的日子,那些高门贵族的女子们也约了今日去郊外摆“裙幄宴”。
所谓“看花马”和“裙幄宴”,都是盛行于京城的春日习俗,属于郊外踏青的一种。
男儿们呼朋唤友,大家骑上马,到郊外去来回搜寻,找一棵繁盛的花树,或是一处绝妙的园圃,则下马饮酒作乐,快活一番。
此为“看花马”。
至于“裙幄宴”,则是对女子而言。
她们带着奴仆,成群结队到郊外去,寻到哪里有珍稀的花草,或哪儿的鲜花开得正艳,便将吩咐仆人绕着场地将竹竿插好,让婢女将带来的红裙围上,霸道地圈地,将一片好风光占为己有。
顾灵芷一手抓着缰绳,歪头做沉思状,心里早乐开花了。
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啊,京城的美姑娘帅公子全都扎堆往郊外去看花,而且被她赶上了。
她原先还以为,顾嘉乔替自己挡灾,自己也得替他受一劫。
哪成想,是这么一档子好事。
杜元安瞧她一脸严肃,又知道顾嘉乔一贯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所以先前才一口回绝了邀请。
“我听说,”杜元安凑近道:“今儿除了那些公子,名士夏摩也会来。”
他想着,搬出夏摩的名字来,顾嘉乔也许会心动。
毕竟,顾嘉乔那个木讷的性子,对女人和玩乐什么的,不比对书本有兴趣。
夏摩在京城文人之中名气极高,早年曾拜于先太傅的门下,不仅精通诗文,更擅长兵法谋略。就连大魏皇帝也曾慕其名气,几番派人去请他入仕,皆被他拒绝。
据说此人清高孤绝,常年隐居盛京城外的孤峰上。京城多少达官贵人多次相请,都不曾见他下山半步。
这次,却不知为何答应参加这样一个京城公子间的聚会。
杜元安想着,以顾嘉乔的性格,定然会对这个消息感兴趣,愿意与他同去。
可是,他不知道对面站着的人压根不是顾嘉乔,而是满心欢喜,期待着待会会遇见哪家俊逸公子,或是美貌姑娘的顾灵芷。
顾灵芷神情微微松动,将纸笔一收,朝杜元安拍了拍自己的马背,又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杜元安见此大喜,还以为是自己搬出夏摩来,终于说动了顾嘉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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