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捏了捏拳头,看了侯君亮一眼,正想着要怎么替他回绝掉这件事,再顺带回击一番时,见侯君亮给她递了个眼神,又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为自己出头。
“赵兄,这出戏不太适合今日来演吧。”
“是啊,若是要助兴,可演些喜庆点的剧目。”
宴席上的人渐渐分作三派,有帮着赵公子的,也有帮着侯君亮的,余下一派站中间看戏的。
在帮侯君亮说话的人里头,顾灵芷认出了两位朱家兄弟。
来的路上,侯君亮曾经向顾灵芷提起过。他们两人一个叫朱恩君,一个叫朱荣君,是朱侯爷家的庶长子和庶次子。
“今日春光明媚,赵兄和侯兄二位均擅琴,不如合奏一曲春晓吟?”
说话的这个人顾灵芷也是认识的。他叫朱宁君,是朱侯爷府上的嫡长子,也是那恩君和荣君的兄长。
看他们朱家兄弟如此齐心替侯君亮说话,顾灵芷顿时对这位朱侯爷一家有些好感。
可是,她想不明白侯君亮怎么就惹着那位赵公子了。
“侯兄若觉得我欺负人了,”那赵公子朗声道:“自饮三杯罚酒就算了。”
侯君亮却霍地起身,“侯某既应了赵兄之约,绝不推辞。”
顾灵芷一时心急,忍不住扯了一下侯君亮的袖子,却见他目光淡淡从她面前堆着的,王悦生刚刚还回来的那一沓笺纸上掠过。
“无妨,此事与你无关,”侯君亮后一句话声音极轻,“我愿意应战。”仿佛微风从湖面上一掠,还不待人细看,浅淡的涟漪便已然散去。
顾灵芷虽非心性通透之人,但素来敏锐,一下子便察觉过来。
赵公子挑起事端是因为王庭莺。
王庭莺方才言行举止没有丝毫逾越礼节的地方,但稍微用心一些的人都不难察觉出她眼眸中流露出的,对顾灵芷的仰慕。
所以,顾灵芷原先也是这么想的。
她以为赵公子找侯君亮麻烦是因为王庭莺对她青睐有加。
可侯君亮那一句“我愿意应战”……
也就是说……
他对那位王家的五姑娘也有点意思。
啧啧。
这事就很玄妙了。
他们三个人岂非是情敌了?
顾灵芷正兀自一人理着逻辑,侯君亮已经跨出去了。
那位挑事的赵公子也走出来,在宴席中央空出来的场地上,轻轻撩了撩衣摆,摆好了架势,仿照着史记里头淮阴侯列传中写的那样,学着屠夫的语气和动作,挑衅道:“若虽长大,好带刀剑,中情怯耳。”
意思是,你虽然长得高大,又喜欢带剑,但内心却是很懦弱的啊。
那是文章中屠夫对韩信的挑衅之语。
侯君亮走到赵公子面前,微撩衣服,正要跪下,听得四下里安静中蓦地响起“咣当”一声。
顾灵芷若无其事地扶正了刚才故意被她推倒的酒杯,缓缓起身,将刚才匆匆写下,墨迹还没有干的纸一扬。
侯君亮不在身边,代顾灵芷读出笺纸上内容的工作就由杜元安代劳了。
“慢着!”
杜元安是粗嗓子,嗷地一声出来,颇有些莽汉拦路抢劫的气势。
顾灵芷好好地站在一旁,挺直了腰杆,蓦地听见杜元安那一嗓子,差点笑场。她努力控制了一下面部肌肉,让自己绷着脸,还是顾嘉乔那木讷沉静的脸色。
“好带刀剑,如何能无刀剑在身?如此,则戏不能成尔。”
那文绉绉的话叫杜元安一读,多出了几分气势来。
顾灵芷往前走几步,离开坐席,指了指头上的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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