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燕王吴弘信府上时,他正与府上几位谋士在偏厅中饮酒,一众歌姬作陪在旁。
莺歌声声,丝竹曼妙,悠扬的曲调,直撩拨人心底最软最轻的那根弦。
吴弘信斜倚凭几,姿态悠然闲散,全然一副沉湎声色的模样,半点也没了那日在城郊宴会上端正大方的大魏大皇子做派。
一曲奏罢,吴弘信一抬手,偏厅背后的大门缓缓打开,歌姬乐师尽数自此退下。
偏厅内,顿时安静清明。
除了案几前仍旧摆着些瓜果茶点,几乎看不出这里有宴饮的痕迹。
“诸位以为……”吴弘信微微直起身,抬眸看向分坐下首位置的四位谋士,“皇城内是否生了什么变故?”
“昨日上朝的大臣们,没有一个回来的。这中间,定然出了什么事。”
“陛下不可能无缘无故扣押众位大臣,而且宫内消息封锁得这般严,从昨日到今早,才现出这么一点怪异来。”
“可不是,禁军也换了人。只怕是禁军早已不是禁军了。”
“殿下可要派人去探听一下,宫内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皇城内已然生了变故,依如今消息封锁的势头,哪里能探听出什么?”
“那便什么也不做吗?要是陛下已经……”
那人忽然顿住,没有再说下去。
吴弘信静静听着,始终没有说话。隔了一阵,才扭头看向坐在他左手边的王文彬,“你怎么看?”
“在下以为,”王文彬微抬眸,缓声道:“不管宫里情况如何,不管京城内已经出现了什么变数,或者将要出现什么变数,殿下都应先稳住,以不变应万变。”
吴弘信听了,仍旧不表态,又转头问其余几人的意见。他当即没有说什么,却在宴饮结束后,留下了王文彬。
他轻轻击掌,府上婢子送上两壶酒来。
吴弘信笑着斟满面前的酒盏,“好一个以不变应万变。”他斜睨着王文彬,道:“本王想知道,你到底如何想的。”
“目前情况未明,不如先静观其变。”
“若是……”吴弘信偏头一笑,道:“本王实际掌握的情况,比方才提到的更多一些呢?”
王文彬微微敛眸,静待坐在首座之上的人开口。
吴弘信右手自桌上一掠,端起酒盏,浅酌一口,目光落在厅外,道:“此事,怕与我那位四弟有关。”
王文彬正要说什么,吴弘信微抬手,示意他等自己说完。
“这个情报暂时未能完全确定。只是我的人昨日夜里瞧见赵王府的人带着一批人马入宫,而今早起来,守城的南衙禁军换了人,皇城各处宫门自昨日开始一直紧闭。期间,只除了赵王府的人进出过。”
王文彬沉默不语,听得吴弘信冷笑一声,幽幽道:“等得探消息的人回来,便可以知道这个情况是否属实了。”
“依殿下所言……”王文彬道:“只怕殿下的人,有可能回不来了。”
吴弘信捏着酒盏的手微微一顿。
“若此事真与赵王有关,若皇城内外此时皆已在赵王控制下,殿下派去皇城内苑查探消息的人,一旦被发现,只怕会被禁军以闯宫的名义当场格杀。”
“一夜之间便能如此,”吴弘信幽幽道:“我的这位四弟啊,看来真是深藏不露呢。”他放下手中的酒盏,道:“从那日宴会到如今才多久,谋划这么一件大事,他是真的相当沉得住气。”
“昨日我的人瞧见他带着一个道士去道观,我还以为他当真有这闲心去参禅悟道,”吴弘信道:“却都是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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