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恭说完,吴猛也不答言,两人紧紧盯着月亮,心事满怀,惭惭地,倦了,累了,也不回营,就在地上睡去。月华如练,温温柔柔地将月光倾洒在两人身上,等待两人的,是一场旷世未有恶战!
次日,吴猛率三百勇士,余者由耿恭带领,一南一北,准备行军。元星子带了诸将相送,温赤忽道:“耿将军,我想跟随吴猛将军,到车师出战,盼请将军答应。”这些天,温赤随着范羌学习箭法,与汉将接触颇多,甚是钦佩,此次见他们不顾凶险,去救车师,更是十分感动,便自动请缨。
耿恭回头,望了望温赤,见他目光坚毅,问:“你可知道,这次吴猛去车师,九死一生?”温赤奋然道:“吴猛将军大义凛然,明知凶险,依然前去,让我更想追随!人岂无死,战死沙场,死而有名,死有所值,正是军人最好的归宿!”
元星子点头道:“耿将军,温赤说得对!”他往身后一指,接着道:“匈奴欺凌乌孙已久,乌孙虽恨之入骨,却畏之如虎,寡人不敢拨兵给你,随你出征匈奴,我军一见到匈奴,腿便哆嗦,这样一触即溃,反而无益,只有我身后这二千军,系万里挑一,个个勇猛,可同将军上阵杀敌,盼将军允许。”
耿恭摇头道:“此行万般艰难,九死一生,这二千勇士,都有家有室,我怎么忍心让他们前去?匈奴大举进犯,也会攻击乌孙,这两千勇士,你留着,放在前线,保家卫国吧。记住,乌孙各个险要隘口,千万要派兵驻守,不得荒废,尤其是夏特城!至于温赤,忠贞可靠,还是由我带着他,前往金满,让他历练历练,到时再还给你,让他成为乌孙的栋梁!”
当下,耿恭与吴猛洒泪告别,一南一北,引军前行。
单道吴猛,自别以后,自知责任重大,率军日行夜赶,不一日,已至车师务涂谷,后王安得迎入,却见吴猛仅三百兵,非常失望,怏怏道:“吴将军,匈奴不计其数,你这区区三百兵,有什么用呢?”王后如嫣听了,声如白莺,道:“大王,患难见真情!这么危急关头,惟有汉兵不顾生死,奋然前来,多么不容易!我们应该心存感激,为什么还要责备他们兵少呢?妾料汉军,肯定不会放弃我们车师!”
吴猛望了望了如嫣,见她明丽动人,暗叹:“没想到西域地带,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忽然,吴猛看到她左手食指,有一颗玉珠,甚是熟悉,突然想到,这不是耿大哥剑柄上的装饰吗?为什么在她这里?吴猛又想起,行军前一晚,耿恭手中攥着一个玉佩,心下似乎明白,又一时无法明白。当下也不即多想,道:“大王,王后说得没错!金满城易攻难守,耿将军先往金满排兵布阵,一切安排妥当,自会率军前来。”
安得似信非信,他带着吴猛,爬上城墙。吴猛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城墙之外,匈奴营帐密密麻麻,一直延向远方,看不到尽头,比起上次,人数似乎更多。安得见吴猛沉吟不语,以为他心生畏惧,道:“怎么样?漫天都是匈奴,你怕了吗?你们才来三百兵,怎么抵得住?还请吴将军奏请耿将军,赶紧添兵。”
吴猛愤然道:“我并不是惧怕匈奴!以一敌百,置之死地,才有后生!我既来了,已存必死之心,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我见匈奴安营扎寨,呈八卦阵势,各营回环,井然有序,一看便知匈奴主将善知兵法。如今匈奴逼近城墙,而务涂谷城墙单薄,大王你看,那里、那里都已破损,如果不及时修理好,这务涂谷城撑不了几天!”吴猛边说边指,又仰头望了望天,见隐隐有乌云,大喜道:“我已有妙计在胸,定教匈奴不敢近前半步!”
安得听了,当然大喜,与吴猛回营,聚起三百汉兵与车师军。吴猛道:“匈奴兵临城下,锐气方盛,我们今夜去劫营,大家可愿意?”“愿意!”三百汉兵齐声应道,几千车师军却万马齐喑,面露惧色。安得道:“吴将军,匈奴势众,更兼善战,怎么能去劫营,这难道不是去送死?你方说有妙计,为什么不用妙计?”吴猛微微一笑道:“大王,劫营便是妙计。”安得愕然,道:“吴将军别开玩笑,驱羊入虎口也算是妙计?”
“大王,军无戏言,怎么会开玩笑?我观天象,知半夜时分,会有暴雨。匈奴自恃兵多,锐气虽盛,必不会想到我军会前来劫营。我军这时出其不意,突袭匈奴营地,匈奴不知我军底细,一定会胆寒,往后撤退。然后,我们趁机夯实城墙,匈奴再来,也可据城固守一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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