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发生在初唐永辉年直至武周神龙年,前后相隔近五十年。
隋唐交替时,乱世征战,唐武德七年前后,中华大地才全面统一安定。此刻的大唐黑道却依旧风起云涌,经过多次的火并屠戮肃清血洗,大唐黑道中逐渐形成了以“残君阁”、“飘血楼”两大刺客组织为首的格局。
这残君阁与飘血楼的创建源头十分神秘,就连两家的卷宗中,也没有自身的起源记录。但二者终究是结束了黑道多年的动荡,若非如此,按之前黑道的混乱猖獗,迟早逼得白道与朝廷联手绞杀。
就在黑道风波初为平息时,刺客一行中忽然涌出个“天刺”传闻。以天刺铁牌为信物,得铁牌者,即为天刺。天刺者可号令天下刺客,黑道之众也要礼让三分。这一传言,让本该平息的黑道动荡,又陷入了一轮新的纷争。
刺客这一行,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做的是双手沾着鲜血,人头悬在腰带上的生意,谁人敢走到人前以真面目示人?更别说扬名天下这等奢侈事情。然而天刺铁牌的出现,刺客们终于有了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刹那间黑道风起云涌、暗流激荡,良莠不齐的刺客都蠢蠢欲动,意图将天刺铁牌收归囊中。
根据《北生笔记·唐·奇物志·天刺铁牌》中记载,自武德五年天刺铁牌现于江湖,期间二十六年,有九十七名顶尖刺客执掌过天刺铁牌,历任时期之短,已无从考究历代天刺姓名。
又有《北生笔记·唐·奇人传·刘千城》中记载,贞观二十一年,残君阁首席甲等刺客刘千城与天刺韦城战于长安,黑道中人自觉退出长安城百里,二人之交锋旷日持久。贞观二十二年,正月初六,韦城的尸体被官府发现于八方客栈楼顶。刘千城执掌天刺铁牌,此后三年,天刺铁牌未曾易主,死于刘千城刀下顶尖刺客数以百计。
贞观五年,庐州,残君阁总部。
城外一山野中,已是深夜了,但是山中却隐约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树林中跳动。
“沙沙沙。”树林中一身影猛地闪过,在树间来回蹿动,这身影绕着林中的某处兜着圈子。
另一个身影身如飞燕,于树下奔走,踩着落叶,“唰”的一声,向前方那道人影飞奔过去。
前方那人觉察到了声响,猛然转过身来,便见一道黑影铺天盖地袭来,他虽惊却不慌,手中刀光飞起,向那袭来的人影的心口刺去。袭来之人已准备,一手猛地推住身旁树干,生生停住了身子,而对方的刀子也就恰好停在胸口前寸许。
袭来之人当即手中匕首上扬。“噗”的一声,血光飞溅,那人持刀的手臂顺势被拦腰削断,断臂处的喷溅鲜血,与这惨叫声,一下子染透了黑夜中的山野。
听这惨叫声音尚且年轻,好似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那突袭之人,断了这少年一臂之后,不见犹豫,手中占满粘稠血浆的匕首转而捅进了那少年的心窝。断臂少年身子猛地一颤,双目蓦地失神,全身疲软一下子瘫了下来。
那人推开已经死透的少年的尸体,任由尸体心口窟窿中喷涌的血液占满全身。
月色慢慢地从林间挪出来,冷冷的光亮照在了那人的脸上,赫然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十五六岁的少年。那少年满身满脸的血污,却好像早已麻木习惯了一般,擦了擦手中的匕首,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剩下的两只火把。
“两个,两个……终于活下来了,我终于又活下来了……我终于是丁等刺客了!”
这少年好像极其疲倦一般,却也挡不住眼神中透露出来的生的喜悦。走到这一步,是多么的艰辛残酷。
正在此时,一个藏在树顶许久的人影忽然扑下,两道寒光犹如流星,轰然而至!
“刘千城!住手!”不远处,一人怒吼道。
与此同时,便见十几道身影从不远处飞奔而来。
听到这声音,那少年也面色大变,慌忙抬头。可是,他还未来得及仰起头时。头顶上那扑下来的身影,便带着两道寒光,猛地从他后脊梁削了下去。
“兹啦”一声。
那人影双手两只匕首,顺着那少年后脊梁划下,两刀破了皮肉,将他的脊椎完完整整的从肉中剔出。
血液再一次的飙射,那少年的惨叫声比之之前更为凄惨。他忍着全身的剧痛,在倒地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过身来,终于看清了那人与他年岁相仿的面目。
“刘……千……城!是……”话未说完,他便扭动着血淋淋的身子,在巨大的痛苦中死去。
那叫刘千城的少年,将两只匕首上的血浆舔了舔,冷笑一声,回头再等着那狂奔过来的十数人到来。
“刘千城!”
率先到场的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精瘦男人,他怒目圆睁,喝到:“你没看到火把信号吗?!已经剩了最后两个,你怎么还杀了他?!”
紧随其后的其他人也陆续到场,看到了倒在地上尸体,也不由吸了口冷气,这刘千城下手的方式如此残忍,他们这群刀尖舔血了多少年的黑道老手,怕也不如他的残忍手段。
刘千城微微躬身作揖,道:“禀大人,以为完成任务就放松警惕,如此懈怠,怕是这些年的训练都是浪费。即便真的成了正式刺客,也不过是多活几年罢了。”
那精瘦男子楞了一下,道:“那也轮不到你来杀他!”
刘千城猛地抬头,眼中露出凶光,冷笑道:“这树林只有我一个能活下来,不是我死,就是所有人都死!”言罢,刘千城一甩双手的血浆,扭头便走。
看着刘千城如此态度,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精瘦男子望了望地上的尸体,回头对其他人吩咐道:“这消息送回总部,让总部决定是否处罚刘千城……”
约莫三年之后……
扬州城内,城西一处宅院,府邸中的仆人忙里忙外,将宅门装饰的富丽堂皇。
此处乃是扬州富商赵余之的老宅,这赵余之年轻时不过是个贫贱人家的子弟,十七八岁的时候父母双亡,安葬了父母之后,他就远走他乡,走南闯北操劳了大半辈子,终于闯出了名堂,在建邺建立了秦淮商会。他行商江南一带,广结善缘,不论黑白两道的朋友,只要一时失意,遇上赵余之,他都援助一番。久而久之,赵余之的名望也算江南一带小有名气,江南的商会之林中更谋得了一席之地,被人尊称“赵老爷”。
如今赵老爷花甲岁数已功成名就,便衣锦还乡,回到了家乡扬州城,买了庄宅子,将手中的生意交给子女和一路提拔的年轻商人,自己含饴弄孙安度晚年。
今日恰逢赵老爷六十大寿,当年受过赵老爷恩泽的附近名人义士,甚至几处的父母官都上门贺寿。眼见天色渐晚,赵家宅子门厅内却是愈来愈热闹,酒香饭气,灯火萦绕。
终于到了正点,赵老爷在仆人的服侍下,从老宅内出来,端坐在堂内的太师椅上。宅院内本是喧闹的几处饭桌见赵老爷到了,都停了闲聊,转向了赵老爷的方向。
赵老爷清苦出生,年轻时走南闯北,身子骨即便是花甲年纪也极是硬朗。他哈哈一笑,声音如洪钟道:“没想到有那么多朋友来为我赵某祝寿,赵某这些年承蒙商会和江湖朋友的帮助,先敬各位一杯。”这时,一旁的下人连忙为赵老爷斟上一杯清酒。
“各位,请。”赵老爷将酒杯举起,向众人示意。
宅院内的客人也将桌上的酒杯举起:“赵老爷请。”
众人一齐举杯便饮。
正此时,那为赵老爷斟酒的仆人忽然面露凶相,双手一扯太师椅旁边的盆景桌脚。“兹”,一道银丝被他从桌底抽出。他身形一闪,将银丝绕了赵老爷脖颈一圈,便双脚发力向堂外冲出。
赵老爷这一杯酒还未饮完,便被这极其锋利的金刚丝锁住了脖子,连声音还未发出,便被冲出堂外的人大力一扯,头颅与脖子旋即分离,鲜血狂喷,刹那间便将内堂染了尽红。
“咔嚓。”赵老爷手中的酒杯落地跌碎。
“啊!!!!!”一旁守着的丫鬟被喷了一脸的鲜血吓得尖叫一声,便身子一软,原地吓晕过去。
刚放下酒杯的院内客人顿时被眼前惊变的景象惊呆了。
“刺客!”
来客中,也有不少江湖人士,只是微微一惊,便回过神来。大吼一声,便将随身兵器抽出,齐齐向那跃出堂门的刺客截杀过去。
那刺客跃出堂外,一扯金刚丝,赵老爷的大好头颅还没来得及滚落地上,就被这刺客揽在怀中,他抬眼见四五个高手扑来,冷笑一声,忽然凌空伸手,门外两个灯笼,早已被他事前做了手脚。那灯笼间亦是拴上了一根金刚丝,这刺客借着金刚丝发力,生生将向外冲的身子给扭了回来,一个打挺翻上了房顶。
冲来的几个江湖好手,见这刺客不可思议的扭转了身子,也是被吓了一跳。冲上房顶的刺客,手中依旧捏着灯笼间的钢丝。他将这钢丝一扯。“嘭”的一声,两个灯笼机关开启,顿时爆开,“噗啦”一声,喷洒出漫天的石灰粉,一下子将整个院子笼罩的迷迷蒙蒙,看不清东南西北。
那刺客收了金刚丝,冷笑一声,将仆人衣服翻个面露出里面的夜行衣,借着月色隐匿行踪,在鳞次栉比的屋顶上几个纵跃,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待得院内的石灰消散,众多客人这才回过神来,吓得不知所以。
“老爷!”
赵家的子弟和下人们,这是早已乱成一团。女眷们更是哭成一团,昏了几个。而赵家的孙子儿子,更是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大吼道:“给我把那个刺客捉回来!千刀万剐了!”赵家的护卫听了吩咐,都操起武器,准备出门去追。
“别追了。”客人中,那率先对刺客出手的人道,“追不到的。”
“郑师傅,你!”赵老爷的儿子大怒道。
那被称作郑师傅的人摇了摇头:“这个刺客明显是有备而来。”
他看了看赵老爷的尸体,又望了望那爆开的灯笼碎片,道:“用钢丝杀人,他自己身上没有沾染一点血腥,逃走的机关也事先算好。精备良久的刺杀,你们根本捉不到他的。这个刺客,早就混进了你们临时雇的短工里。”
赵老爷的儿子恨得咬牙切齿:“是谁要杀我父亲?!我父亲广结善缘,从来没有得罪谁!”
那郑镖头拾起地上的灯笼碎片,又摸了摸之前藏金刚丝的碎了一角的盆景,道:“商道中,哪有什么永远的朋友?如此匪夷所思的刺杀,怕也只有……残君阁或者飘血楼了”
夜色中,一个人影忽然从房顶跃下,落在一个无人的角落,过了许久,才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了出来,顺着不算人多小街拐进了一间当铺中。当铺中的掌柜的正在清点一天的货物。来者道:“掌柜的,当货。”
那掌柜的抬起头,露出统一的笑容道:“客人要当什么?”
“东海的龙珠,昆仑的蟠桃,草原的狼皮。”
掌柜的打量了那人一眼,道:“客人请与我们老板仔细谈。”
言罢,便敲开了一旁通往旁边的后院阁楼的门,道:“客人请。”
那人面无表情,直接走了进去。穿过这不长的过道和院子,走进了院落深处的阁楼。阁楼中,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人坐在柜台后,靠着躺椅,轻轻地哼着地方小调。一旁,还有其他三个人站在柜台前,翻着一个簿子。听到身后来人,那三个人回过头来。一看清来者,仿佛见鬼一般,连忙丢掉手中的东西,便往柜台的另一边挤了过去。
“又是这杀星,让着点。”那三人小声的嘀咕着。
那人也不管这三人小声的议论,径直将手里的油布包裹丢到柜台上,将那老者吵起:“赵余之,死了。”
老人从躺椅上坐起,将油布包裹打开,确认了里面尚且有余温的头颅,又将油布包过上,这才翻了翻眼前的簿子,那簿子上约莫十来条记录,他翻到了赵余之的名字,便举起红笔,将赵余之的名字打上了叉。他又从柜台下取出了一个小小的布袋,道:“这是你的赏银,一百四十两,自己点点吧。”
那人接过赏金,也不清点报酬,道:“按照残君阁的规矩,我现在已经是乙等刺客了吧。”
老人叹了一口气:“刘千城,你该收敛一点了。你是很厉害,但是这些年,你接的任务你心里清楚,你杀了多少不该杀的人。”
刘千城抬起头,露出久经杀戮淬炼出鹰隼一般的双目,冷冷道:“老东西,我杀多少人关你屁事,我做我的任务,你做你的记录。”
老人说道:“我们残君阁虽然是刺客组织黑道老大。有人悬赏出钱,我们就去发布任务。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残君阁的刺客,包括飘血楼的刺客,都有不成文的信条。不杀老幼妇孺,不杀清廉父母官。”
老人摊开眼前的簿子,让刘千城看。“你看看,虽然我们每个月都能有很多人来悬赏,但是刺杀目标基本都是和小人结仇的善人。我们残君阁的刺客都不会去接这些任务,哪怕报酬再高。可是你自从晋级到了乙等刺客,不论好坏,不论老幼,一律接下。我们就算是黑道,但是也有规律,人在做,天在看。”
刘千城仿佛极其不耐烦的推开眼前的任务簿子,怒道:“呵,刺客收钱杀人,天经地义,难不成还想让天下人念你的好不成?”言罢,刘千城转身就走,边走边道:“我做刺客,就是要让天下人都害怕我的存在。我要让天下人听到我的名号,就如坐针毡。”
一旁的另外三个残君阁刺客见到刘千城目光扫来,都慌忙低头。对于刘千城的凶名,江南一带的残君阁分部早已如雷贯耳。不论是他极其精妙高超的刺杀术和不分善恶刺杀,都让所有刺客对他侧目。不少见过他的刺客对他的行为敢怒不敢言,若非残君阁总部左右权衡,舍不得刘千城的凶名实力,他早已被暗中处死。而其他刺客更是畏惧他的凶名,连出手阻止的勇气都没有。
老人翻了翻刘千城这些年的刺杀记录,喃喃道:“二十岁就已经是乙等刺客……我这小地方实在留不住他,不能让他坏了我们残君阁的名号,也不知道总部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留着这么个杀星……难道是想培养他去争夺天刺……既然他已经是乙等刺客,就调他去建邺分部,那里有甲等刺客,应该镇得住他。”
如此过了近十年……
建邺城内,秦淮河,青楼街道。一股胭脂水粉的靡靡味道,在夜晚的灯火中,随着妖娆的小调琵琶和女子美妙的歌声,在秦淮河上缓缓回旋飘荡。一处不起眼的小楼中,台上一淡淡的风尘女子,捻着身前素琴,低吟浅唱,台下几个寻常的小商人,就着这小调和一碗茶水,互相交谈往来生意。
这风尘小楼上的一处隔间内,当中隔了一细长的桌子,将屋子分成里外两边。里边坐着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人将窗户支开一个小小的缝隙,让一旁青楼女子的歌声穿了进来,另一人坐在椅子上将一个账目摊在桌上,桌子对面却坐着个衣着奢华穿金戴银的胖子。
“溧阳县县令,十天之内我要他死,报酬一百两白银。”那胖子将一个颇为沉重的布袋轻轻地搁在了桌子上,里面哗啦啦的声音。这胖子吸了一下手中的鼻咽,恶狠狠的道:“这对于你们残君阁来说,怕是赚钱最轻松的一次了吧。”
与他商谈的那个中年人皱了皱眉,将这胖子的要求记录在了手中的人物簿子上,口中却道:“溧阳县付县令,如此清廉父母官,不过是下令打了你钟大老板儿子二十大板,你就想要他人头?”
那胖子听了这话,脸上的五官顿时扭曲在一起,怒道:“不就两条贱命,几十两银子赔给他们,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那姓付的不识抬举,把我儿子打的,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中年人冷笑一声:“姑且给你记下,不过依照我们残君阁刺客的脾气,你这钱,估计没有人愿意赚。一个月后,你再来吧,那时候这报酬,就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你。”
那胖子冷笑一声:“呵,一般刺客不会接,但你们的那尊杀神可就不一定了。”
中年人终于面色变得阴沉下来。
在场众人皆知这个胖子口中的杀神是何人物,那个二十岁就杀到了乙等刺客,凶名震动江南黑道,整个大唐王朝的残君阁分部都为之侧目的刘千城。不过好在建邺分部有甲等刺客马中鸣坐镇,才能一直压着刘千城,不让他彻底败坏了残君阁的名声。否则,依照刘千城的能力,五年前就该能晋升到甲等刺客。
那中年人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大门“嘭”的被踢开。一个黑衣人拎着一个油布包就走了进来。“咣”的一声,那黑衣人将手中的油布包随手扔到桌子上,一股殷红从油布包的缝隙渗了出来,顿时就染红半面桌子。一旁的胖子闻着这刺鼻的血腥味,又被来者杀神灭佛一般的气势吓得面色苍白,缩成一团坐在椅子上,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那油布包中的东西突然滚了出来。
“验货吧。”那黑衣人拖来一条凳子,大剌剌地坐了下来等着黑手掌柜。
此刻,那听着窗外小曲的中年人也被吸引回来。看清来者后,两人的脸上皆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你就不能收敛一点吗?这些年,你还没杀够?”轻轻撩开那油布包,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那中年人冷冷道。
这黑衣人,自然就是凶名赫赫的刘千城了。刘千城接过装有报酬的袋子,又顺手翻开面前的任务簿子,喃喃道:“溧阳县,县令?”
“你想干什么?!”中年人一把按住簿子,怒喝道:“马大人吩咐的,你都忘了吗?!要想接生意,十天以后再来!”
刘千城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扭头就走。
“站住!”那中年人见刘千城不买账,勃然大怒。
“聒噪!!!”刘千城大怒一声,回身一道寒光刷的就朝那中年人面门飞去。一柄飞刀削掉了那人的一缕头发,猛地钉在墙上,嗡嗡颤动。刘千城漠然双目盯着那吓得魂飞魄散的中年人,冷哼道:“不过一个屁大点的黑手掌柜,你以为你是马中鸣?想教训我?要是有下一次,残君阁可就得少个黑手掌柜。”
屋内,安静的出奇。过了许久,被吓得魂飞九天的胖子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湿透了。
“这,这……是谁?好大,大……的杀气。”那胖子问道。
那中年人擦了擦额前的虚汗,道:“你运气好,你不就想见那个杀神吗?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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