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落的时候,天色已晚。陈天佑一反常态的没有让燕罗去生火做饭,反倒是将他叫进屋子里,又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
燕罗第一次见到陈天佑这么警惕,有些莫名其妙:“老不死的,你故弄什么玄虚?”
陈天佑低声道:“你知道顾言良这个人吗?”
“顾言良?”燕罗脑子一闪,“你是说残君阁的首席卦师吗?”
陈天佑点点头:“没错。”
燕罗不知道陈天佑为什么要提到顾言良这个人,问道:“莫名其妙,你提到这个人干什么?好像凭我们两个的身份,压根就碰不着首席卦师的衣角。”
忽的,燕罗脑门一股冷汗流了下来:“你大爷的,老不死的你不会就是让我去杀了这个人吧!这可是残君阁地位仅次于林肆的大人物啊!”
陈天佑微微一笑道:“我可没让你去杀人,我是让你去找他。”
“找他?”燕罗脑子一是转不过来,“我一个末等刺客,你一个编外刺客,他压根就不可能见我们。”
陈天佑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道:“放心吧,按照我说的,你一定能找到他,而且他也绝对会见你。”
顾言良,残君阁首席卦师,平日里除了残君阁的几名甲等刺客外,很少有人能见到他,更别说请他为自己卜上一卦。当年凭借着他近乎鬼神的卦术,一度名震大唐黑白两道。
而曾经残君阁的名望,也因天刺刘千城和卦师顾言良二人,达到了巅峰。燕罗之前机缘巧合获得刘千城所著的《千城杀诀》残卷中,刘千城也提到了顾言良之名。
这等人物,仿佛在陈天佑眼中并非遥不可及一般。这一年多的时间中,燕罗也摸透了陈天佑的性子,他吩咐任务从不解释缘由,但是成效斐然。可是即便如此,这一回燕罗还是有些觉得匪夷所思。
第二日清晨,燕罗按照陈天佑的吩咐,来到了庐州城城西的残君阁总部门口。
“他奶奶的。”燕罗颤颤巍巍的擦掉了额头上的冷汗,暗骂一句,“我就知道这老不死的从不按套路出牌,居然让我直接进残君阁总部。”
庐州城中最大的当铺——“庐安当”,是庐州城方圆百里名气最旺的当铺,但是实质上确实大唐黑道两大漩涡之一残君阁的总部所在。燕罗站在阁楼前,仿佛阁楼中藏匿这杀气腾腾的凶兽,犹豫了半天还是不敢进去。
残君阁阁主林肆和之前差点要了他性命的周曲鹤都在其中,别说等级上的差别,就是一见面时候那一股杀意的压迫,也都不是他敢随便承受的。
燕罗绕着庐安当转了三四圈,这才一咬牙一跺脚,自言自语道:“老不死的,就信你一次。”言罢,一脚踏入了庐安当的大门。
清晨时分,庐安当里充门面的掌柜和伙计都正忙活着开张打扫,突然见到个燕罗这个面生的年轻人进来,都有一些警惕。
掌柜快步上前,问道:“这位客人,可是要来典当?”
燕罗迟疑一声,便按着陈天佑之前嘱托的暗号对上。
那掌柜迟疑许久眉头紧锁,反复打量了燕罗一遍,这才小声道:“跟我来。”言罢,便指引着燕罗从厅堂一侧的小门进去。
转入门中,乃是一个小小的楼梯间,厅堂中众多伙计打扫的声响也都旋即消失,诡异的安静,一股檀香飘荡。
那掌柜指着楼梯道:“直上三楼,左拐尽头便是了。其他地方切莫越界,违者必死。”
燕罗第一次进入残君阁总部,此时此刻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那掌柜,就向阁楼顶上走去。阁楼三楼,一条悠长走廊直通东西,走廊朝南开窗,可一眼望尽庐州城南全貌。走廊朝北则是三处红木房门,铁锁把门,只有最东头的房门没有锁住,也正是掌柜所指的那间屋子。燕罗小心翼翼的向那屋子靠近,连脚步都收的轻盈,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扣了一下屋门。
“笃笃笃”
阁楼上的安静旋即被打破,但是屋内却没有人回应。
“笃笃笃”
燕罗提起胆子,再一次敲了敲门。
这一回,屋内终于有了动静。
“谁啊?快有好几年没有人来请我卜卦了。”
燕罗听到屋内声音,也吓了一跳,他一直以为残君阁的首席卦师应该是一个老朽,哪料到这声音听起来,竟仿佛是个中年妇人。
燕罗平息了一下心情,轻轻道:“受陈天佑所托,来找大师。”
话音未落,只听屋内一阵杂乱声响,那声音也猛地拔高,冲到门前激动道:“你说什么?是谁让你来的?”
燕罗没料到顾言良反应如此激烈,也不知是好是坏,只好如实答道:“陈天佑。”
门内的顾言良忽的沉默,过了许久,她又恢复了之前的平淡,道:“怎么证明是陈天佑让你来的?”
燕罗回想着陈天佑之前的吩咐,后退数步,口中气息喷涌,两枚银针嗖的一下喷射而出,力道精准巧妙,恰好停在窗纸上,一半在外一半在内。
门内的声音又转而颤抖,道:“口喷飞针……没有想到我居然还能见到他的口喷飞针……”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妇人身着漆黑金丝道袍,披发赤足站在门内。燕罗一时间很难将传闻中的残君阁首席卦师与眼前这个样貌和善略显华贵的中年妇人联系起来,呆了半天没有说话。
顾言良反复的打量着燕罗,问道:“你……是陈天佑的徒弟吗?”
燕罗猛地回过神来,连忙道:“是的。”
顾言良惊道:“他还在庐州?”
燕罗点点头道:“嗯,确实在庐州。”
顾言良吃了一惊,旋即摇头一笑道:“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在庐州。”
顾言良牵着燕罗的手,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将他拉进屋内。
燕罗完全没料到顾言良竟然一点威严的气场都没有,对自己是如此友善,原本的拘谨警惕也慢慢放松下来。
他坐在茶几前的小凳上,环视这屋子四周,顾言良的屋子朴素整洁,除了一张床一个茶几和一个立柜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反倒是屋内四壁上都悬挂着千奇百怪的符号壁画。
顾言良给燕罗沏了一碗香茶,这才盘膝坐在他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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