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见过宗主!”老者头颅深深的低下,姿态恭敬至极。
年轻的外门修士,还可能不知道萧青河的身份。但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正是在这身影之后,他们才奋战三年,扛过大劫,让宗门得以延续的啊。
“褚云守,你可知为何你的留宗申请,一拖便是七年?”萧青河淡声问道。对于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六十几岁才刚刚起步,还算的上年轻。可若是对外门弟子而言,这样的年龄甚至已经不该留在宗门。
“弟子惭愧。”老者模样的褚云守头埋的更低,他没想到萧青河居然还能认出自己。
他盼,他等,一直渴望着结果能早日到来。可当宗主真要告知的这一刻,心里的那口气还是放不下来。忐忑的让他惴惴不安,细密的汗水浮出额角。他在紧张,紧张的浑身颤抖。
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摆在他眼前。离了宗门,他又能去哪?
“明明筑基可入内门,你偏觉不由考核而入内门,愧对先师。年少轻狂自无错,你也有这个实力。上一届外门大比,那是你最后的机会,本能过考核的你,偏偏拱手将内门资格送人……”
“你说你这死脑筋,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萧青河目光微微一凝,前方人的心里的苦衷他明白。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难道,你不想留下吗?”
“弟子……”褚云守猛的抬头,眼中的惶恐与焦急不会说谎。
他是真想出宗么?当然不会!
“你为宗门流过的血,并非白流……”萧青河打量着他。“既然如此,破一次规矩又有何妨?况且宗规上有这么一条,但承宗门无可替代之任,完成之后,即荣升内门弟子!”
“如今这北地,已不安稳。用二十年给我天魂宗下的套,布的局,真当吃定我们了?”
“褚云守,你可愿为我宗门,再破一局?”
一身闷响炸响,褚云守单膝跪地,先前低下的头颅却在此时高高扬起。透着清明的目光,迎着萧青河射去,不动丝毫,异常坚定。他死死咬着牙,泪水却从两颊滚滚落下。一声嘶吼,一字一顿的从齿间迸出。
“弟子愿为宗门效死!”
萧青河将他扶起,手毫不嫌脏的落在了他灰扑扑的肩头。“好了,以功绩入内门,怎么看都不会辱没褚老。”
萧青河语气轻松了许多,打趣道。“你这模样,可没法见人!”
这小子,也是一个苦命人啊!孤儿出生的他,是被锐天峰长老捡回宗门的。那位褚姓长老,待他如亲子。眼看着褚云守便要进入内门,偏偏大劫就这么来了。
褚云守活下来了,哪位褚长老却……两人不知作下什么约定,这才造成了褚云守的执拗。不过想想,那一年内门收徒的不就有这位褚长老么?
一面想着,萧青河从纳戒中取出的青袍,罩在了褚云守身上,青袍面料略显粗糙,却是实打实的外门袍服。上面的山纹却不是深浅交接的墨色,而是均匀的猩红色,似血似火,分外夺目。
唯有在宗门大劫中活下的外门弟子,才会被下发这样的衣袍。这件衣袍,彰显着他们曾经为宗门浴血,冒死拼杀的伟绩。
大劫中,选择留守宗门的十万外门弟子,最后只活下来不到百人。
死去之人,名字不该忘。这些活下来的,更应该被人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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