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生走出夏王府时,已微有醉意。
“主子上来坐车吧!”赵定海对云长生劝道。
云长生摆手,她的头有点重,想走一走,吹一吹午后的凉风。
“没事,我走一走散些酒气。”云长生漫不经心地道。
“小师弟,你还是坐车吧!大师兄真是的,怎么让你一个小孩子喝这么多的酒?”
云长生转头看着英俊明朗的冉琨,咧开嘴傻笑道:“大师兄不让我喝呀!可这不怪大师兄,只能怪夏九幽那个混蛋……唔唔……”
冉琨急得一把捂住了云长生的嘴,朝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我的祖宗哎,你不要口无遮拦了。要知祸从口出啊!”
云长生看着高大的少年象一个老嬷嬷样跟她唠叨这些琐事,不禁有些想笑。
她一把拿开冉琨捂着她嘴的手,莞尔道:“你怕什么,就算是听到了。谁敢把我的话原样传进夏王耳中,那不是当面骂夏王吗?以夏王在邺城霸道名声,谁敢去触这种霉头。如果不原话传进去,我后边的那帮人你以为是摆设呀?那些想攀上夏王俯的,那一个不是精明之人,你以为都象你似的。”
冉琨朝云长生翻白眼,“你竟知道夏王已经派人时刻盯着你,你还敢那么大胆?”云长生扶了扶有点昏乎的头,“我说的是实话呀,谁让他叫崔管家把迷迭酒送过来。那酒那么好喝,我一不小心就给喝多了!……嘿嘿……本来就一小瓶子,还分给大师兄一些,我也没喝多少。都怪这酒,酒劲太大了。这怎么怪了我!”
看到云长生说得理直气壮。厚道的冉琨看不下去了,白了云长生一眼,轻声道:“小师弟呀,你的脸呢?”
云长生伸手往脸上摸去,“我脸上有东西?”
冉琨摇头,一本正经道:“你脸这么大,有什么东西敢往您脸上落!”
云长生一个爆栗弹了过去。冉琨已长得比云长生高了许多,见她抬手,知她又想打他了,忙把头低了低,腰弯了弯,好让云长生打得顺手些。
可云长生实在有些醉意了,身子摇晃,伸出的手也是软绵绵的,他没感觉得疼,到是觉得云长生如丝绸般顺滑的小手抚过了他的面颊。一种奇异的酥麻划过了心尖。
冉琨颤了颤,压下这丝怪异的感觉。
他无奈摇着头,伸手扶着她向护城河走去。
天气闷热,护城河边上三三两两站着一些乘凉的老人和小孩子。还有几艘画舫静静停在河中间。
云长生走过去,嫩嫩的手指指向一棵大柳树。
冉琨会意,扶着云长生向那棵柳树走去。
赵定海把马栓在路旁一株歪脖子枣树上。
低着头任冉琨扶着的云长生醉眼有点迷蒙,她的耳中忽然听到阵阵马蹄声,还有人声鼎沸、喧哗声。
她头昏得厉害,并没有多加理会,只是低着头,眯着眼睛缓缓而行。
扶着她的冉琨却抬起头来,他不解道:“咦,怎么太子殿下和三皇子都不坐车,反而走起路来了。”
她偶一抬头,却停住了脚步。
她擦了擦眼睛,定定看着那个想横过马路的老妪。
那个老妪年纪很大了。
她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三角眼,鹰勾鼻,总是紧抿着的大嘴唇。
她手中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一些不知什么品种的野菜。她的腿脚好象不太好,走路很缓慢,走一走还要停一停。
云长生口中无意识地喃喃道:“钱奶奶是您吗?钱奶奶真的是您过来了吗?”
扶着云长生的冉琨见她停了下来,疑惑道:“怎么啦!”
云长生咬了一个自己的嘴唇,让她昏昏的头脑清醒一点。
她松开冉琨的手,朝那个老婆婆的方向飞奔而去,她全力运转混沌诀。
一边飞奔着,一边向那位婆婆大喊道:“钱奶奶——”。
冉琨在后面也追她不上。
然而就在这里,几辆急驶的马车冲来。那位老婆婆好象耳朵不太好,丝毫没有听到马蹄声。河边的歇凉的老人和小孩有认得这位老妪的,纷纷道:“童嬷嬷又从家中跑出来呀。哎,真可怜,原是那么精明的人。老了老了,谁知却成了个傻子。”
有热心肠一点的也朝那老妪招手大喊,“快走,马车过来了!”
云长生大急。
难道前事又要重演吗?
前世的钱奶奶就是被醉酒的司机开车撞死的。
当时的她匆匆赶到医院时,钱婆婆那些从不露面的儿子、女儿们终于露面了。她看到他们一大家人正在那里为赔偿问题争得脸红脖子粗,却没有一人询问还在抢救中的钱奶奶的情况。
当时她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怒意翻涌。难怪钱奶奶从不提起她的儿子女儿们。当她看到苍白着脸从急救室出来钱奶奶时,她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手中始终紧紧抓着那把碧绿的韭菜。医生说他们掰过了她的手,可无论怎么用力都没有掰开。
云长生看着那把韭菜。她想起隔日的下午,她和钱奶奶说过她很喜欢吃韭菜盒子的。
她看着至死都握着那把韭菜的钱婆婆,她嚎淘大哭!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