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
望着被河流冲走的呕吐物,盛独峰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盛独峰满脸幽怨的擦了擦嘴巴:“早知道今天要打架,就不那么早吃东西了。这下好了,全吐出来了,等于白吃!”
盛独峰急匆匆地带着行知离开,并不是拂梁允的面子,也不是对他这个人反感。而是他实在受不了那些尸体和血迹了——天可怜见,他从小到大连鸡都没杀过,今天却一次性见了那么多的死人,甚至自己还动手干翻了三个,这对盛独峰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行知不住的在旁边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虽然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但起码没像盛独峰这么狼狈。
“师弟,刚刚那个叫梁允的有些奇怪啊……你听过有人自称咱家的吗?”
“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是个阉人,当然是自称咱家了。”还没等盛独峰回答,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声,把两人吓了一跳。盛独峰循声回头望去,忍不住说道:“是你?”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站在梁允身后的拓跋凤。但当时局面比较乱,彼此都没怎么注意对方。所以这也算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了。先前离得远,二人看不清她的模样,现在近了,两人才有种被惊艳到了的感觉。
只需站在那里,哪怕一动不动,拓跋凤也足以在第一时间将所有人的目光给抢过去。口音像是北方人,但她却偏偏生了一副江南美人的模样。身段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再加上那一身火红的外袍,在这人来人往的潮流之中更是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不仅是盛独峰,就连行知这位本该断掉七情六欲的修佛之人,此时也是呼吸一滞,眼睛留在拓跋凤身上移不开了。
“恩公,小女子有礼了。多谢你们刚刚出手相救,”拓跋凤朝二人微微欠身,“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其实她是认识盛独峰和行知的,但为了隐藏自己的目的,她还是装作第一次见面的模样。
“在下盛独峰,这位姑娘请了,”盛独峰拱手抱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无需言谢!”
相比盛独峰,行知就有些扭捏了,用蚊子大小的声音回道:“行知见过女施主……”
“盛大哥,行知大师,”拓跋凤甜甜的叫了两声,直叫得两人心神荡漾。但眨眼间,拓跋凤就换了副紧张的面孔,“咱们什么时候跑?”
“跑?为什么要跑?”盛独峰和行知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
“刚刚你吐在了水里,而那里,”拓跋凤伸出玉葱般的手指,指向不远处的桥梁,“那座桥下,有几位妇人在洗衣服,从那儿到这,最多半盏茶的功夫,她们就能杀到你的面前。确定现在还不跑吗?”
“就是那个小兔崽子!往河里吐东西!害得老娘衣服白洗了!老娘要揍死他!”拓跋凤话音刚落,盛独峰身后就传来了暴躁的喝骂声,盛独峰猛地打了个激灵,不用回头,他都能感觉到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妈们的愤怒。当即慌忙地拉起行知和拓跋凤,快步向人群里跑去。
“呼……呼……”一直跑到一个胡同里,三人才慢慢停下了脚步,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盛独峰突然想起笑声可能会把那些大妈给引来,急忙示意二人禁声。心虚的趴在胡同口边上往外看了看,确定那些大妈没有追上来后,盛独峰才松了口气,向拓跋凤投去了个感激的眼神:“多谢姑娘了!对了,还未请教姑娘大名?”
“既叫我姑娘,哪有问大名的?”拓跋凤拢了拢耳旁的秀发,打趣道。
“额……”盛独峰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行知,行知赶忙接上话茬:“敢问姑娘芳名?”
“奴家姓何,单名一个‘凤’字。你们叫我的小名阿凤就行了,”拓跋凤冲二人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盛大哥告诉了我他的大名,行知大师却又只说了自己的法号。那我也告诉你们一个真名,一个小名,也算公平。”
“阿凤姑娘真是风趣,”不知为何,行知总觉得自己和这位阿凤姑娘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对了,阿凤姑娘,你刚刚不是和那个什么……梁允在一起吗?怎么又自己跑出来了?”
“他以前是我父亲的朋友,只不过……”拓跋凤脸上划过一抹伤感,看得行知心跳都差点漏了半拍。但很快,拓跋凤就重新挤出一副笑脸,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罢了,不说他了。你们呢?你们是哪里人?我听你们的口音,貌似不像本地人啊。”
“不瞒阿凤姑娘,我们是从无……”行知正欲自报家门,盛独峰就急忙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打断了他的话。一边对拓跋凤做了个抱歉的神色,一边拉过行知,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师兄,你想干嘛?告诉她我们是从哪儿来的?”
“这有什么,我们无妄台也不是什么隐世门派,告诉阿凤姑娘又何妨?”行知有些不明白盛独峰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盛独峰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良久,才哭笑不得的说道:“师兄啊,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咱们和阿凤姑娘才刚见面啊,你就要像倒豆子一样把咱们底细都倒给人家了。咱们就是……就是交朋友,也不是这么交的啊。还是说你看上人家了,想还俗?”
“师弟你别胡说……阿凤姑娘刚刚也被那些人围攻了,说不定她现在需要我们的帮助呢,你没看到她现在孤身一人吗?”说到这儿,行知转头问向拓跋凤,“阿凤姑娘,你是迷路了吗?”
“嗯……准确来说,我是被拐卖了,”拓跋凤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儿,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是被一个老变态拐来了洛阳,刚准备卖给青楼,就被我另一个老朋友救下了,也就是刚刚你们见到的梁允。然后那些人就来追杀我们了。我这么说的话,你们信吗?”
说完这句,拓跋凤又补充道:“如果你们不信,我再给你们换一个。”
盛独峰:“……”
行知:“……”
“师兄,”盛独峰再度拉过行知,“我知道阿凤姑娘看上去不像是坏人,但……但咱们对她毕竟不知根不知底,贸然带回师门,师尊会责怪我们的。你看这样行吗?咱们把她送回家,送回家交给她的父母亲人,可以吗?”
“好吧,”行知点点头,他也知道自己有些感情用事了,“阿凤姑娘,你家在哪里啊?我们送你回去。”
“我没家了啊,”拓跋凤一脸平静,似乎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也没任何亲人了,除了一个哥哥,不过他现在人在南方,你们要是愿意把我送回江南,我也不介意啊。”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盛独峰试探性的问道,但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
“跟着你们啊,”拓跋凤满脸认真,“你们救了我,我就该跟着你们啊。不然我来找你们干嘛?”
“额……可是,我们不住在洛阳啊,”盛独峰顿时感觉一阵头大,“而且我们也不怎么方便……要不……那个……”不知为何,看着眼前满脸人畜无害的阿凤,盛独峰那句“你自己走吧”怎么都说不出口。
“哦……没事啊,”拓跋凤有些失落的笑了笑,但还是装出一副潇洒的样子对二人摆了摆手,“既然你们不方便,我就不打扰你们啦!我自己去街上找找看有没有别人愿意收留我,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先走啦!”说罢,拓跋凤真的扭头向胡同外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阿凤姑娘……唉,师弟,你这是做什么啊,”行知见阿凤这么干脆的就走了,顿时埋怨起了盛独峰,“你没听人家说是孤身一人吗?在这儿举目无亲,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我。。。唉,咱们跟上去看看吧。”盛独峰也有些意外,既是意外阿凤的爽快,更是意外平日里活泼淡然的行知居然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急成这样,一时间,他看向行知的目光也有些怪异了。
这小和尚不会真的动了凡心了吧?不过看他那模样。。。长了头发估计也挺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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