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竹也觉得凡间之事要比自己想象的复杂太多，索性就不想了，只是问：“对了，那姜妙绒，也是伏如氏宗门之人？”

这个小姑娘口口声声唤她姐姐，叫得亲热无比，还说她亲切，身上气息像她的娘亲，莫不是她的娘亲是来自花灵谷的花灵？

“不知道，或许是吧，伏如氏宗门里的确有一支毒宗，专门钻研毒术。”白砚之随口应着，这个姜妙绒虽不知是什么东西，但也不是重点，相比起噬魂印，不足为大患。

“我记得那日听姜妙绒说，她要杀尽苏府之人，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

惜竹拧眉：“你怎么又一问三不知了……”

“凡间恩怨如此之多，贫道又哪里知道得那么多？那姜妙绒虽然非妖，却也是邪物，没准苏府里的人得罪了她，他就要杀光苏府人报仇呢……”

“你怎么会不知道其中因果呢？你方才不是知道得挺多的吗？”

“方才那些事皆是惊动天下的大事，在这人世待个一两年便能了解到一些，也就只有你一无所知。”

“我……”惜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时无话，其实他倒也说得没错，关于天祈王朝伏如氏她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二人一前一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已是时至正午，绚丽骄阳当空而照，斜斜阳光透过林间繁茂枝叶倾洒而下，清风拂动中，一地零光碎影……

此行人间一趟这么久，眼下经历了洑城里的那些瘆人之事，惜竹忽然开始怀念起花灵谷来，那里无人间风雨，时间像天地一样亘古悠长，没有人世疾苦百态，不见鲜血淋漓的尸体，阿娘说得没错，那里才是神州大地之上最好的地方。

然此时，远离车马喧嚣，行步山林间，同行之人又是个心无杂音的道士，惜竹莫名有一种归乡臾山的错觉。

轻轻抬起目光，前面那人行步不快不慢，刚刚好，斑驳光影洒在他的身上，飘扬的墨发下，雪白的衣衫一片光晕。

惜竹回忆着这些时日的相处，想这道士不过只是一个同路而行的凡人，要知道这凡人各有命数，生老病死乃是常情，作为一个神仙，应不用过多关心才是。

而她，却不知不觉间开始担心起他的安危来……

蓦回然想起苏府夜里姜妙绒那声笑盈盈的质问，手不由自主轻轻抚上心口。

她会喜欢他吗？

记得月娆说过，这俗世凡尘间，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有人会嘴上说他喜欢你，而有的人却是用行动去喜欢，但真正喜欢一个人却是要用心的……

可她没有心。

惜竹不自觉摇了摇头，眼下她有很多疑惑未解，丢失的记忆和心尚未找回，自己的使命也没有完成，又哪里有功夫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凡尘杂念。

虽然此时岁月，真的很静谧美好。

白砚之回头的时候，只见某个人神情落寞，正低头踩着杂草，不由疑惑挑眉。不知为何，这小神仙似乎自苏府那夜之后，变得越来越忧愁了。

正思量，只见惜竹忽然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却是一阵沉默。

好半天惜竹才拧了拧眉：“你看着我干嘛？”以往这种时候，他不应该是打个滑头错开目光吗？怎么这会儿盯着她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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