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竹睁大了眼睛。
夏山的心思,她隐隐猜到了一些。可古人不是讲究含蓄、讲究婉转的么?没想到,这位十六岁的沉默男孩儿,竟然一下子把话说得这么明白。
不过,把话说明白,正合她的意。说明白了,她才好明确拒绝。不像袁天野,似乎、也许、好像、可能有那么一丁点儿意思,要把她纳了成为他的女人,可因为他不明确说出来,她便不好向他表明心迹,告诉他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憋得差点要出内伤了。
夏山自己都没想到会把话一下说了出来,窘得不知如何是好,目光慌乱地直往别处瞅,脸色涨得通红。
“可我只把你当哥哥看待。”林小竹知道自己这句话残忍,却还得说出来。
“小竹……”夏山涨红的脸一下变得煞白,望向林小竹的目光充满了不可置信。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头,想要说点什么,却张着嘴怎么也出不了声。
“你们在说什么?”苏小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秦管事宣布完进决赛的名单之后,其他人都散了。所以刚才吴平强走后,院子里便只剩了林小竹和夏山。这会儿苏小舒进来,应该是专程来找夏山的。
“在说比赛的事。”林小竹暗自庆幸已把话说清楚了。转头向苏小舒笑了笑,又对夏山道,“我走了。”也不看夏山是什么反应,转身离开了厨艺院。
至于夏山如何向苏小舒解释,会对她说什么,林小竹都懒得知晓。许多的事,顺其自然便好,她凡事只求无愧于心。如果她真心喜欢夏山,而夏山也喜欢她,她绝不会因为苏小舒对她的好,就退避三舍,把自己喜欢的人让给她的。而现在,她不喜欢,所以她说清楚了。至于苏小舒会如何想,夏山会如何想,两人会不会跟她断绝交往,那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所以,想也没用,不如不想。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苏小舒才回来,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哭过。林小竹问她话,她也不理;帮她打了饭,她也不吃。被大家问烦了,干脆将被子一盖,将头捂了个严实。
林小竹便知是夏山明确拒绝了她。这件事再怎么说,也是跟她有关,她也不好往苏小舒身边凑。只得嘱咐周玉春多关心她,自己默然吃过饭,本想到厨房去将吴平强领回来的食材处理泡发,可想想夏山没准在那里。自己这个时候再跟夏山凑到一起,岂不是惹得苏小舒更伤心吗?只得独自去洗澡洗衣。
“林小竹,苏小舒这是怎么了?”周玉春却是个直肠子,凡事喜欢敞亮,不把事情问清楚就憋得难受。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走的时候,她正跟夏山在一起。大概是夏山跟她说了什么吧。这件事,你只从旁边劝劝,别再惹她伤心。”林小竹摇摇头,暗自叹息。
叹息之后,她心里则暗暗警觉:情之一字,在爱情自由、婚姻自由的现代,都是最难圆满的,更不要说这男尊女卑、男子三妻四妾的时代了。她现在连身体自由都没有,唯一还能自主的,便是自己的一颗心了。所以,要想不受伤害,动什么也别动感情!
苏小舒自那晚大睡一觉之后,便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仍会跟林小竹和周玉春说话,只再不往夏山身边凑,性子也越发的沉默了。别人看不出,可林小竹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苏小舒对她的疏离。
她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便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准备比赛上,不再为了回避夏山而不去小厨房,也不再主动找苏小舒说话。自己该说的、该做的都说了做了。苏小舒要这样迁怒于她,主动断了这份友情,那她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一切随缘。
应三人的要求,袁天野让秦管事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份珍贵食材,有燕窝、鱼翅、鲍鱼、海参。不过量不多,正好能做得出三人量的菜。想着两位公子指定要陪着那位贵客用餐,三人便明白,这珍贵食材,一点也不能浪费。
上次比赛都是家常小菜,这一回,便要见真功夫了。所以林小竹打叠起十二分的精神,把老爷子和教习们教的方法综合起来,制定出最佳方案,把这些珍贵食材用心地泡发起来。
而那位神秘客人,也在第五天的下午,如期来到了山庄。
只是,那天下午袁天野并没有召见他们三人。只有秦管事来了一趟,告诉他们,客人身体不适,比赛的事得等客人病好了之后才能进行。
吴平强听得这消息,皱了皱眉头,向林小竹和夏山望了两眼。眼见林小竹和夏山没有任何动静,而秦管事已转了身即将离去,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开口相询:“不知秦管事能否告之一声,客人究竟得的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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