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四公子的半边脸顿时就肿了起来,牙齿也被打掉了几个。他吐出一口血水,指着袁天野道:“袁天野,你不过是一郎中,以前靠着给先皇治病,大家给你几分面子,你别以为你就是一人物了。我告诉你,今儿的事,没完!”转头对他被吓傻了眼的表弟道:“去,报官。”
他那表弟赶紧应声去了。
袁林听得报官,脸色丝毫未变,对着掌柜道:“赶紧的,把我们要的菜都送上来。”说完,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是,是。”掌柜没想到这郎中得罪了丞相家的公子,吃了人命官司,不说赶紧逃命,还有闲情在这里吃饭。不过他这样做,想来应有几分底气,总有什么倚仗才是。自知掺和不起两边的纠纷,忙借着吩咐上菜,急急地去了。
见袁天野坐在那里,从头到尾的没说一句话,表情淡淡的,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眼见得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会儿听到报官竟然还敢坐在这里吃饭。刘四公子气恼之余,心里忽然有些打鼓起来。待得把袁天野在京中的关系想了一遍,这才感觉心定起来。袁天野最大的靠山,就是先皇和端王了。现在这两人都死了,哪怕是他帮着哪位公候治病,自己也不怕他——自己的爹可是丞相,实权在握,便是那些公候也不敢怎么样。再何况,这事还是他们先动的手,理都在自己这一边。
刘四公子的表弟于公子腿脚倒是极利索,掌柜的还没把菜上上来,他就把官差带来了,指着袁天野等人道:“呐,就是他们,不光打死了我们的下人,还打了刘丞相家的公子。”
那官差倒还尽职,转头张望道:“死的人在哪里?”
于公子往外一指:“在那儿……”却傻了眼。刚才还跟死猪一样躺在地上的两个下人,这会儿竟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虽然人没死,但被他打晕成了重伤也是事实。而且你看看我表哥的脸。”于公子倒有些急智,连忙把话圆了回来,指着刘四公子的脸道。
“嗯。”那官差点了点头,手里握着刀柄,走到桌前道:“几位,跟我们走一趟吧,咱们到府衙好好分说分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坐在这里好好地吃饭,他们冲进来,仗着家里有个有权的老子,就横行霸道,强行要我们让位子。我们不让,他们就想动手,只不过力气小了些,被我占了上风,如此而已。”袁林道,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袁天野喝着茶,更是连眼皮都不抬。
坐在下首处怕被误伤,林小竹早已被袁天野拉到他身后去了。此时站在那里,看着这屋里的情行,心里转头念头,想着袁天野的用意,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官差常年在市面上走,京里有权有势的大人和衙内们他都认得,却是看着袁天野这一行人陌生,便以为是外地来的不懂事的,心里没啥顾忌,拿出铁链道:“这可不是讲理的时候。有什么,到衙门去说吧。”说完,就要把铁链往袁天野脖子上套。凭气质凭穿着,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位穿墨绿色绸缎长衫、相貌英俊的公子才是这一行人的头儿。
“敢对我家公子动手动脚?真是活腻了你!”袁成大怒,也不站起来,身体也不动,手忽然像是变长了似的,一把将那官差揪了过来,朝门口掷去。
“你……你竟然敢打官差?反了你了!”别一名官差气得哇哇大叫,抽出腰刀就要朝袁成砍来。袁成哪里会让他砍到?拿着一个茶杯往前一扔,击中了那官差身上某个穴位,那人顿时直直地往后倒去,竟然晕死了过去。
“你,你们……莫非想要造反?”刘四公子这一回终于知道害怕了。一面色厉内荏地喝叫,一面往外退去。
“放肆,得罪了我家公子,你还想跑?”袁林一只筷子掷了过去,堪堪从刘四公子的头上擦过,竟然削下几缕头发来。他目光一扫,“这屋里谁要敢跑,就不是削头发那么简单了。”
刘四公子脚一软,差点就要吓晕过去。他也算得京城一霸,欺负平民百姓或小官家的公子,是常做的事。而那种时候,最多不过是小打小闹,哪里见过袁成和袁林这般,动辄就要人性命的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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