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太后沉下脸来,“我堂堂北燕的亲王妃竟然是贱奴出身,传出去岂不是被人耻笑?现在容你纳她为侧妃,我已是极纵容你,看在你喜欢她的份上。否则,就凭她的出身,最多不过是一个姬妾,连个名份都不需要有。扬儿,你听娘的,娘这都是为你好。你想想,以后你的世子,要是被人说自己的娘亲是贱奴出身,他该有多难过?你不为娘着想,也要为你的孩子着想吧?”
袁天野将目光转向了袁知柏:“父皇也是这么想吗?”
袁知柏并不看他,只盯着面前的碗道:“你母后说的甚有道理。扬儿,你见过哪个国家的亲王有娶贱奴为妻的?你就算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也要为一个国家的脸面着想吧?”
袁天野将身体往后一靠,道:“她的奴籍,消了便是,再换一个身份,让翰林院的林大人认她为女,不就全了天家的面子了吗?”
袁知柏皱起了眉头,呵斥道:“林小竹原来开的那个点心铺子,整日抛头露面,这京城里认得她的人还少吗?她既做了亲王妃,往后内院里的应酬总免不了的,别人一看就知道你这王妃就是当日的那个下人,你这脸往哪儿搁?我们北燕国的脸往哪儿搁?纸岂能包得住火?别的不说,便是那沈子翼就能一眼认出她来。扬儿,你做事一向能分清轻重,今儿怎么这么糊涂?这小小一个女人,跟国家的脸面相比,跟你往后的世子比,孰轻孰重,难道你分不清楚吗?更何况,又不是不让你娶她,已经给了她一个侧妃的身份了,你还想怎样?”转头看了林小竹一眼,目光里似有警告,“一个小小的贱奴,能当上亲王侧妃,那已是烧八辈子高香才能求得来了的。人啊,不能太过贪心!”
袁天野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他转头看了林小竹一眼,表情淡淡地道:“父皇和母后既如此说了,孩儿要是不听,岂不是不孝?那就照父皇和母后的意思办吧。”
林小竹大急。她的意思,她相信原来对袁天野已表示得够清楚的了。她不信以袁天野的聪明,会不明白。只是,他为何还要这样跟他的父母自说自话呢?难道他以为,给了她一个侧妃名份,她就会同意这桩亲事吗?
只是以她对袁天野的了解,隐隐感觉到他跟袁知柏夫妇的这场对话,并不仅仅是针对亲事。否则,他这脸上就不会这么的凝重,刚才也不会暗示她不要说话了。再说,他刚才也为她极力争取过了。如果自己此时说不同意这门亲事,岂不是当众打他的脸?他跟他的父母和兄嫂,可看不出有多和睦。当着他们的面给袁天野没脸,太伤他男人的面子了。
林小竹这边打定主意要回去后再跟袁天野解释清楚,忽然听得一声惊叫,转过头去,便见皇后捂着肚子,卷缩着身体,看上去极为痛苦。
皇上见妻子脸色大变,立刻扑上前去,一把将她扶到怀里,一面急声道:“怎么了?婉儿你怎么了?”
“皇、皇上,我肚子疼。”皇后呻吟起来。
“来人,快传太医!”皇上大叫道。
“拓儿别急,你弟弟就是大夫,让他给婉儿看看。”太后见状,连忙道。
袁天野不待太后说完,便已起身到了皇上身边,拿起皇后的手腕,拿起脉来。
袁拓一见袁天野放开他妻子的手,便急声问:“怎么样?你嫂嫂怎么样?”
“恭喜皇兄,皇嫂已有两个月的身孕。”虽说这种事,不太适合小叔子先说出来,但袁天野是大夫,既然摸出了喜脉,自然不好不说。
“什么?”大家都一惊,继然一喜。
袁拓成亲也有几年了,虽说膝下也有三个孩子,但只是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那个唯一的儿子,还是个庶子。这北燕国对于嫡庶还是看得挺重的。此次如果皇上一举得男,那么这个嫡皇子,就很有可能将是北燕国的继承人。所以听得皇后有了身孕,大家都喜出望外。尤其是太后,高兴得连声念起佛来。
“可你皇嫂却说肚子疼,这是怎么回事?这胎儿,能否保住?”皇上这喜色还没过,听得皇后的呻吟,紧张地抓住袁天野的手问道。
“皇嫂的脉相平稳,并没有滑胎的迹象。”袁天野看着自己的兄长,眸子沉了一沉。
“太医来了。”门外有宫女禀道。紧接着,一个穿着官服的五十多岁的男子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对几位贵人见礼。
“不必多礼,赶紧诊脉吧。”袁拓不耐烦地道。
林小竹听得此话,抬眸望了袁天野一眼。袁天野早已起身,让出了位子,感觉到林小竹目光,他也望了过来,目光里竟然有一种安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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