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给喝没了!”
伸手要扯顾五的领口,那顾五忙求饶道,
“哥哥莫恼!哥哥莫恼兄弟赔你就是!兄弟赔你就是!”
“怎么赔!”
“待会儿请你喝酒去!”
穆大上下打量他,
“你这小子浑身上下能摸出十个铜板么?”
顾五只是嘿嘿笑,
“哥哥且在这处等我,兄弟一会便回!”
说罢顶着烈日跑了。
穆大知他性子奸猾,只当他是扯个由头溜了,当下在后头骂了几声,也未放在心上,仍是在那处等着活儿。
这半日倒是等着了一个修房上梁的,与人约好了明日去人家中,穆大便要回转家中,这时那顾五却是跑了过来,笑嘻嘻道,
“哥哥跟着兄弟走,我们喝酒去!”
穆大狐疑,问他,
“你打哪处来的银子?”
顾五伸手拿了个钱袋上下抛了抛,
“哥哥放心,必不是偷的抢的!”
穆大知这小子虽说油滑倒也是孝顺的,为了他那老娘也不会在外头惹事儿,当下也是信了他,拉了一旁的人托付道,
“回去路过我家门前进去说一声,就说我同顾五吃酒,今儿要晚些回去!”
那人应了一声,穆大这才随顾五到了十里香,两人坐下要了一盘儿香豆,两壶桂花酿,这酒乃是十里香的招牌,入口绵软回香,只一点却是后劲儿颇大,穆大还怕喝多了回去不好交待,一壶酒悠着下口,那顾五却是没有顾忌,一壶酒几口下去,又把穆大的半壶吃了。
因着吃的急,待到两人勾肩搭背的出了铺子,那夜风一吹酒劲儿便上来了。
“呜呜呜呜……”
两人进了巷子里,顾五便犯了酒性当下搂着穆大哭了起来,
“表妹啊!我的卿卿……我的卿卿啊!是我辜负了你啊!”
一面哭一面说,一把鼻涕一把泪,却是将穆大当做了自家青梅竹马的青妹,将自家与表妹那点子私情给全数抖了出来,穆大瞧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手扶了他在后背重重的给拍,嘴里劝他道,
“要是真心里有人家便做出个样子来,待到混出了人样儿,好好提亲去!”
那顾五摇头道,
“我……我穷啊!”
却是因着家里太穷,自家那亲娘舅也是瞧不上他,这几日正张罗着给那小表妹寻人家,顾五知晓了消息却是心里着急,上亲舅家还未开口便被人一句话兜头一棒子打懵了,
“你三姐夫给牵的线,说是通达商行在隆德府的三掌柜,年轻有为家境十分殷实……”
说话间舅母还拿眼上下瞥他,嘴里说的话倒是含了针一般,扎得人生疼,
“小五儿你也是年纪不小,你娘年轻轻守寡带着你苦了一辈子,也该寻个媳妇伺候你娘了,你也甭挑了,瞎子拐子自是不能屈就,那丧了男人的寡妇也是成的!”
顾五低着头出来,伤在心里闷着呢,现下喝了几杯便全数倒出来了,哭着对穆大道,
“哥哥……兄弟……兄弟我就是没出息,但凡……但凡手里有些银子,便买上些马,带了人跑货去……跑货去……那……那通达商行……有……有什么张狂的……还……还不是南来北往的跑”
穆大叹了一口气应道,
“现下这世道你便是有银子能跑货,只怕这一路上不太平,到地头又怕收不到银子,人家能做这生意是因着身后头有靠,你这赤手空拳的一个平头百姓,便是有金子让你捡也没命花去!”
顾五听了哈哈笑,凑到他耳边悄声道,
“哥……哥哥……兄弟也……也不瞒你……不瞒你……我……我那死鬼爹下头……下头还有一个兄弟……如今……如今可是这河东路绿林上有名的人物,年少……年少时便……便离了家闯荡,家里……家里都……都以为他死了……前头……前头一阵回来……回来寻亲,找到了我……我娘,被她老……老人家打了出去……”
却是嘟嘟囔囔说了个七八分,原来顾五这二叔在外头闯荡多年,却是走的黑道,在河东路上的绿林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如今自觉出人投地了,便回来寻亲,只是多年未归家,父母早已逝世,连自家兄长也多年前患病离世,只留寡嫂带着侄儿活的艰难。
那顾远堂也是有心想将顾五母子接出去享福,只是那顾五的老娘也是个心里明镜的,对那顾远堂道,
“按理说二叔离家数年,如今回转家园,做嫂嫂的自是应让你侄儿跪下磕头,迎了你进门,只是我那苦命的公婆早年也曾留了话给老妇,二老言道叔叔早年在外头的事儿,他二老在家中也时有衙役来相告,烧杀抢掠样样不少,绑票勒索个个精通,二老闻言心如刀绞,我那公爹更是自责养儿不教,愧对乡邻难见祖宗,一口气没有提上来便撒手人寰……”
一番话说得那顾远堂也是脸上无光,很是愧疚不安,
“嫂嫂……远堂有负爹娘教诲……”
那顾五的老娘一摆手接着道,
“公爹一走我那婆婆便病倒了,临走时也曾与老妇言道,我们顾家虽说代代清贫,却都是老实本份的清白人家,决不能出那穷凶极恶,杀人害命之徒,他日远堂若是归家,便让在祖宗的牌位前头叩上几个响头,自此出门去再不必回来了!”
却是当真让那顾远堂在祖宗牌位前叩了头,便赶出了家门,连带来的东西银子都让顾五统统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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