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将尸首搬进老庙,阿绫顿时瘫软在老庙的大门槛上。
浑身暗红,面孔上的凤形胎记隐约有一丝神韵流转,只等着一鸣惊人了。
“你还撑得住?”宁无心突然出现,顺势就要将阿绫扶起。
阿绫下意识伸手,但就当她滚烫的手指触碰到宁无心露在手套外细腻指尖之时,原本还昏昏沉沉人,顿时间清醒过来。
体内滚烫血液,在触碰到宁无心指尖一瞬——冰冷刺骨之意侵袭!
阿绫手掌当下就缩了回去。
“我没事,我撑得住!”
阿绫慌张摆手,扶着门框,径直起了身,又退后了几步,直至门框另一侧,与宁无心彻底拉开距离。
她的反应显然有些过激了,引来了高大少年的再一次侧目。
少年疑惑地看了眼两人。
宁无心完全不在意,她只是想证实一些事罢了。
不动声色攥了一下手掌。
手心墨蝉跳动如打雷鼓,伴随强烈的剧痛和刺痒。
宁无心此刻,正饱受着重生以来最大的痛苦。
但正如面孔上显露的愉悦之色,她享受着这份痛苦带来的清醒,与连自己都无法衡量的改变与好处。
[沉眠十数载,今终苏醒了。]
沉入死水的心湖,顿时荡起一道涟漪,继而掀起微澜,终了,是浩渺波澜!
事实上,早在阿绫血脉苏醒之日,墨蝉便有了动静。
少女脸上笑容渐深。
她不担忧墨蝉又一次抽取寿元,这件事前世经历两百载,早就习以为常了。
倒是迟迟不动,反令人难以琢磨对策。
宁无心又向来不是坐以待毙者,既然阿绫血脉的觉醒一定程度上刺激着墨蝉,她也不必似无头苍蝇、瞎撞。
有了目标,很快就有了行动,适才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的接近。
直至今夜,霍绫血脉的完全醒转,墨蝉也终于从蛰伏中苏醒。
直至方才,墨蝉所发生的变化,与给她所带来的一系列的改变。
她原对于墨蝉的不确定因数,也有了新的认知!
往后墨蝉如何,她不敢说,可至少今夜,将会给这场布局画上一道浓墨重彩!
放下对墨蝉的注视,宁无心淡淡瞥了一旁黄俞安一眼。
右手一伸。
少年登时了然,将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包袱递给她。
宁无心看了一眼包袱里的东西,收好的同时也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瓷瓶,交给少年。
老银杏树另一侧坐着九曲巷傅家的小瞎子,小孩卷缩着身子,一声不吭,却早已将所有的情况看在眼里。
黑猫则趴在小孩脚边,闭着眼,两耳却不时抖动,显然并不安分。
这黑猫懂得择良主而栖,来历必然不同寻常。
宁无心很早就注意到,但也很早就不再注意。
与她无关的事,不妨碍她的利益,她没有必要花费心思、浪费时间。
墨蝉的变化还在持续发酵中,那股刺痛入骨的痛感也在逐步的抬升,由宁无心的脸色从一阵阵煞白,继而铁青,便能猜测痛感抬升的程度。
清秀面孔上,唯一不变的是她仍淡然的神色。
这股痛感早就越过了体内那还在扩散的昏沉睡意。
为了不久后的一场干戈,能够毫无负担的展开,宁无心不得不将扎在身上那十几根银针拔出。
拔针的动作其实很轻微了,却骗不过那一双双似一刻也未曾从她身上转移的视线。
由于扎入深度过界,银针拔出时,其上不可避免粘连血迹。
等到最后一根银针拔出,天穹闪烁一道白光,当雷声轰鸣在耳旁,积蓄了一日的大雨骤然临盆,只在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里,细密的雨幕就笼罩了天地。
四个沉默不言的半大孩子,连二连三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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