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在二门下告了辞,带着福娘走出顾家府门。
其实她也赶着回府去,顾至诚若回来了,沈宓想必也到府了。她希望能够从他口中得知更多关于朝堂的消息,比如说有关于这次广西贪墨案发生后各级的反应,以及还有别的方面的事情。沈夫人最为看重家族前途,如果不是关乎于沈家的事,她不会这么异常的。
而眼下除了朝堂之事能够影响到沈家前途,又还能有什么呢?
午后的斜阳透过两府高高的院墙照在巷子里。
她踏着夕阳拐了弯,才进了巷子,忽然就打斜刺里跳出个人来,拖住她手腕便就往巷子那头跑。
福娘惊惶大声喊着“姑娘”,拔腿就要追上去,宋疆又不知打哪儿跳出来,扯住她袖子道:“慌什么!那是我们家公子!”
福娘听到是顾颂,顿时愣在那里,倒是也不追了。
顾颂在沈雁手下屡战屡败,宋疆都不担心,她担的哪门子心?
沈雁被顾颂拖到了巷子深处,使劲把手拽出来,“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顾颂绷着脸,呸了声,将她逼到墙角下,指着她鼻子道:“我早就觉得你跟我父母亲之间有什么秘密,果然让我查到了!卢锭在出京之前失踪,是你们合谋的是不是?!”
沈雁横眼看他,抚着手腕不说话。
顾颂又恨恨地指着她训斥起来:“卢锭是你的长辈,又不曾犯下什么恶,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样差点葬送了人家的前程!”
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还有那双眼里的机警,以及那两排咬得咯咯作响的钢牙,沈雁猛地想起方才后窗下那道声响。
国公府世子夫人的后窗下,哪里会有这等不知死活的野猫?
她盯着他上下打量几眼,挑眉道:“这种偷窥的事儿你干过几次了?”
顾颂脸上一滞,倏地把摁住她肩膀的手放下来,瞪着她。
沈雁走到他前面,摊出五根指头:“有没有这么多?”
“你不用管我!”顾颂蓦地打掉她的手,咬牙瞪着她,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卢锭是朝廷命官,你们就不怕事败之后会招来杀身之祸吗?!我父亲是不是疯了,居然会想出这样的主意,而且还跟你这个疯丫头一块儿搅和!”
“那你就得去问令尊了。”
沈雁拂拂衣袖,笔挺地站直。
事情既然兜不住,她也只好承认。但这事究竟该怎么跟他说,她却做不了主。
不过顾颂能够替卢锭出来伸张正义,却是让她意外的。这个成天顶着副棺材板脸出出进进的三世祖,居然还有这么样一副热心肠,实属罕见。
会不会是装的?
她端着笔直的身姿,觑眼打量他。
他虎着脸道:“看什么!”
“看你是不是到戏社里拜了师。”她扬唇悠然地袖了双手。
顾颂头顶都快冒烟了,居然把他比做戏子……
“我才没你这么无聊!”他瞪了她一眼。
气归气,但他这次居然没有被气得暴跳如雷,这还真有点出乎意沈雁意料。
她看了看他身后,又道:“咦,最近怎么没见你带着宋疆?”
顾颂闻言,忍不住又横了她一眼。不过这一眼也不再像原先那么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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