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莘虽然对沈雁这个堂姐没什么仁义,但对自己的母亲还是极孝顺,即使沈宣与陈氏反目成仇,他也还是每日里呆在正房侍奉母亲汤药。这也就成为了陈氏唯一的精神支柱,往后竟是铁了心拼了命地为沈莘在府里谋划着一切不提。
再就是沈璎这里。
伍姨娘虽只是沈璎的生母,规矩上连句母亲都当不得,也没有让府里小姐替姨娘守丧的规矩,但终归因为沈宣闹得离谱,沈夫人担心拘过头又让沈宣惹出事来,知道他也疼这个女儿,这几日便没怎么拘她,虽未明说,但暗下却准了她这些日子可上四房里多走走,让她去沈宣面前尽尽孝心。
事情过了两日还没有眉目,沈夫人也十分气燥,怎么偏生是华家人在府上的这当口出事,让沈家在华家面前平白落了个没脸儿?心里头搁着的那点心事也就愈发重了,华氏到曜日堂来的时候,但凡没有人在,她总没有什么好脸色摆出来。
华氏如今学会自我开解,面上也不与她计较,回到房里怎么郁闷都反正落不到别人耳里。
明面上总算是相安无事,现如今就等着什么时候查出真凶的下落来。
午饭时正好刘氏来取这一季的衣物册子,沈夫人正听林德庸家的说查了几日,确是查出来些瓜田李下说不清的事,但是伍姨娘那批首饰却是并未见着,不由又更加气闷。由刘氏陪着吃了盏茶,见四面只有丫鬟们在,便问:“璎姐儿哪去了?”
秋禧道:“四爷把茗哥儿葵哥儿都接出了正房,璎姐儿过去帮着打点了。”
沈夫人皱眉:“她懂得打点什么?”
刘氏从旁说道:“不是太太给的恩典,让璎姐儿去老四面前尽尽孝心么。”
沈夫人这倒是又想起来,遂睨她:“就你会做人。”
刘氏笑着低下头来:“是儿媳僭越。”
这里正说着,琳琅走了进来,看了眼刘氏,遂又垂了头。
沈夫人道:“有事就回去罢。”
刘氏连忙称谢走出来。
回到三房,琳琅迅速随同她进了屋,然后插了门,说道:“方才有人见到碧水院的胭脂青黛往各个院子里走动,也不知道做什么。”
“碧水院?”刘氏皱起眉来:“那不是雁丫头的院子吗?”
“正是。”琳琅点头,“奴婢怕是二爷已经怀疑上咱们了,所以借着碧水院的人在四处暗查。”
“这跟二房有什么相干?他又怎么会突然怀疑上咱们?”刘氏不由抓紧了手绢子。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猜想……”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然后走到刘氏面前:“如今林嬷嬷已经死了,太太也给她脱了罪。我看四爷这副模样,太太那边只怕是要严查到底才能罢休。咱们虽然把东西都挪了出去,拿不到什么证据了,也不怕二爷他们怎么查,可是这样一来,奶奶剩下那一万八千两银子却是没法儿再筹集了。”
刘氏闻言,凝眉坐下来。
那日去寻陈氏,本是要与她借钱的,但是现在虽则是拿到了伍姨娘一匣首饰,却还有个大坑未曾填上,如今陈氏自身难保,也没法儿从她那边下手了,而府里四处弄得人心惶惶,她也再不可能跳出来跟谁去借钱——她若是跳出来,岂不是等于告诉别人她有嫌疑了么?
早知道伍氏只有这么点首饰而无银票,她当时就不下这样的狠手了。虽说没把握伍姨娘手头有两万两银子,至少一万五六千两还是有的,拿了银票加首饰,也就差不多了。眼下这不等于是把自己逼上绝路了么?现在她该怎么去办那一万八千两银呢?
见她默然无语,琳琅走上来,弯腰道:“依奴婢之见,眼下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二房扯进来!三姑娘与二姑娘素有嫌隙,咱们栽到二房头上,有三姑娘出面闹腾,定能转移太太的注意力。”
刘氏听完这话,反倒冷静下来。“我与二房无怨无仇,为何要扯上她们?再说了,二房跟这事本不相干,就是有矛盾也不至于杀人,栽到她们头上,也要人相信才是!”
当初没选择跟华氏借钱,是因为不熟,二房长年在外,再说华氏在沈夫人跟前受排挤的时候自己也没出面相帮过,忽然间跟人开口借钱,华氏能有多少钱借给她?再说了,她去借钱,华氏必跟沈宓透露口风,沈宓若是再跟沈宦说起,那不就穿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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