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雇佣的这个护工开的价钱高,服务也十分到位。
她能感觉到对方轻柔的扶起自己的身体,用温热的毛巾擦洗了一遍,最私密的部分也都照顾的很好。
然后她被轻轻的放在床上,身上盖好轻柔的棉被。
随后是床尾的尿袋被拆下来倒干净的“哗哗”声。
这声音让她有点脸红。
过了一会儿,有医生拿着仪器进来,对身边的护工说:“你把她被子撩起来,我要测一下数据。”
护工麻利的把她腿部和上半身的棉被卷起来,医生的动作很快,没几分钟,吸在皮肤上的仪器就利索的撤走了,有人把她的被子盖起来,医生记录了一堆东西,然后走了。
丝毫没有尊严可谈。
几年前生的一场大病,让她身体虚弱的同时,连同着这一辈子一直要强的一张脸面,全部被现实击打的粉碎。
郑子春闭上眼睛,护工拿着梳子把她头上有些稀疏的银发一根一根的梳整齐。
她听到眼前的这个已经照顾了她很长时间的护工嘴里说道:“真美啊,你的头发。”
郑子春嘴唇抿的死紧,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身体一松,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酸臭气息。
那护工先是一愣,然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拍自己的脑袋,说:“哎呀,看我的记性,今天你醒过来,医生叮嘱过我的,说你有可能会想去卫生间。”
她也没有抱怨什么,先把郑子春轻轻的扶了起来,又把身体下边铺着的隔尿垫换好一块新的。
大概是这种事情做惯了,郑子春的身体很快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等到她清清爽爽的又被塞到被子里,窗户门都打开通风,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郑子春自己心里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意气飞扬的郑子春了。
这样的日子,她数不清自己到底过了多久。
每一次濒临死亡的时候,都会被一通折腾,然后再次清醒过来。
“不要再这样折腾我,就让我死吧。”
但是这声音太过于微弱,根本没有人听得见,也许,是有人听见了,装作没听见。
她其实心里明白的很,造成现在这样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局面的,是因为她的退休金。
年轻时候吃过的苦头付出的辛苦,都化作了那张薄薄的社保卡上实打实的好处。
只要她活着一个月,那张卡上就会按月打入不菲的数额。
郑子春躺在床上,两只眼睛噙着一点泪水,天花板上的输液吊杆有点晃晃悠悠的看不分明。
她试着咬住自己的舌头,用力。
但是现在的她,连咬破自己舌尖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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