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之间,沈彤已经缝完最后一针,她伸出手,虾头立刻递上一只碗,碗中阵阵酒香,路友这才发现,虾头的手里还拿着一小坛酒,碗里的酒就是从酒坛子里倒出来的。
路友想起来了,虾头和王双喜去买吃的了,这坛酒是他们从外面买回来的吧。
沈彤接过那碗酒,用帕子在里面蘸了,仔仔细细地被她缝起的伤口附近擦拭,阿治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双拳紧握,嘴角却含着一抹微笑:“谢谢姑娘。”
沈彤把帕子放下,看向许安四个,道:“过上七八天,若是他的伤口愈合了,再把线拆掉,记得每天用酒给他擦拭。”
许安和王双喜、虾头连忙施礼,许安还按了路友的脑袋,把他的身子按得弯下来:“姑娘妙手仁心,在下几个多谢姑娘。”
“我说过我不是白救你们,所以你们不用谢我。”火光中,小姑娘神态从容,目光清澈得如同春日泉水。
她说过?她什么时候说过的?
许安、王双喜、虾头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不解。
“许安叔,沈姑娘方才已经救过我一命了,路友叔呢,你快告诉他们。”阿治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声说道,他面色苍白,这几句话说完便大口喘息,虾头连忙上前喂他喝了几口水。
几人的目光齐齐落到路友身上,许安目光炯炯,问道:“阿友,阿治说的是真的?沈姑娘方才已经救过他一次了?”
阿治情急之下,说的是“救过我一命”,许安便以为沈彤只是救了阿治一个人。
路友早就想要说话了,现在终于有了机会,他忙说道:“方才孙成带着一名飞鱼卫来了!”
刚刚说了一句,许安三人便是脸色一变,他们都认识孙成,当然也知道孙成这帮人和他们之间的过节。昨天在破庙时,他们还庆幸出动的飞鱼卫里没有熟人,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就遇到了孙成。
越是不想遇到谁,就偏偏遇到了,真是怨家路窄。
“后来呢?”虾头忍不住出声。
“阿治受伤了,只有我一个人,他们有两个,我不说你们也能猜到了”,路友烦躁地挠挠鸡窝似的脑袋,他们都是和自己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倒也没有什么可丢人的,“孙成那丫的是个小人,他不和我打,却把刀朝着阿治扔过去,奶奶的,真不是东西!”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可是只是这简单的几句话,许安三人也能想像出当时的险境。
孙成是戚树豪的手下,和他一起来的肯定也是,能被戚树豪收为己用的,全都不会是孬种,他们每个人的武功都不弱。
如果是一对一,路友是稍胜一筹,可若是二对一,路友绝无胜算,何况,孙成还把刀口对准了阿治。
三个人没有插嘴,他们屏住呼吸听路友说下去:“就在孙成的刀要刺进阿治身体的一刹那,那个小妖......沈姑娘,从火堆里抽出一根焦柴把刀弹开了,焦柴打到孙成脸上,孙成被烫得捂住脸,我就趁着这个时候,一刀削下了他的脑袋......另一个家伙想逃,让我追出去砍了......刚刚我就是出去处理尸首了。”
路友没有说他是被沈彤提醒,才想到趁机出手和掩埋尸体的。虽然说出来很没面子,可是不说好像也不地道,路友顿了顿,又接着说:“......我也惊住了,是沈......沈姑娘提醒,我才......想到的。”
破屋内寂寂无声,只有火苗燃烧木柴发出的咯咯声。路友舔舔干裂的嘴唇,他全都说完了,他们几个怎么都不说话了?
他还想告诉他们,这个沈姑娘是个妖怪,一定是妖怪。
他张张嘴,正想把自己的妖怪论阐述出来,许安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王双喜和虾头见了,也跟着跪了下去,只有路友傻傻站着,摸着脑袋,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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