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奴儿没想到自己唱了七十多年的歌还有别人会唱,停顿片刻,旋即嘻嘻笑了,与她一起唱了起来。
相比较于严奴儿哼唱时自怜自爱的怯怯,小调自谢小玉口中哼出的时候,带着几分欢快,还有些难以捕捉的洒脱——即便依旧是面无表情。
连烧水的鼎儿也听进去了,心中感慨这个谢小姐虽然不爱说话,但连此等乡野小调儿都能唱得如此有味道,也是有趣。
谢大小姐说话少,哼唱的时间自然不会很长,一曲罢,听众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是以车内一阵安静,还是林珩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香稻花香玉露稠,月明渔话满船头,小蛮打桨幂蒙里,海菜腔尖醒睡鸥。姑娘唱得真好听。”
谢小玉转头看向他,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不过神色似乎是在同他和和气气地说话。
“我们姑娘说了,公子的诗虽然对,但是不通呢,”碧桃见状,对林珩笑道,“这稻花、月亮、渔船、鸥鸟都在哪儿呢?”
“自然是林某曾见过的景致。”林珩笑应。
“这么说公子以前听过这个调子?”
“我在南疆游历三年,见过许多民族,所以知道。”
“公子见多识广,”碧桃笑说,“我们小姐这么说的呢。”
林珩终于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旋即又正色对谢小玉一礼:“姑娘过奖了。”
鼎儿缩在炉子前,觉得自家公子也疯了。
倒是严奴儿,本也是笑地开心,冲谢小玉做了个鬼脸后,旋身正要往玉佩里钻,耳朵忽然一动,身子立刻向上飘出了车子,越飘越高,远眺远方。
怎么了?谢小玉仰起头,心底问道。
再次钻回来车内的严奴儿看向她:
有人在杀人,有孩子。
谢小玉眉头一拧,转身对林公子道:
“救人。”
林公子面色也严肃起来:“哪边?”
他听见了严奴儿的声音,自然目光也看向严奴儿在的方向。
山林的一侧。
严奴儿和谢小玉一同举起了手。
林珩来不及叫鼎儿,索性自己坐在前面驾车,吩咐一句“坐稳了”,便向山林一侧去了。
……
车子疾驰,距离越近,众人不但能听见呼救的声音、刀剑碰撞的声音,谢小玉和林珩还感受到了某种狠厉的灵气。
碧桃紧张地看了一眼谢小玉,捂住嘴惊呼一声:“小姐!”
林珩转过头的时候,却见谢小玉的右瞳已经散开,整个右眼像是一口黑井,能吸走周围一切的东西似的。
鼎儿本已经将剑拿在手中,看见这一幕直接坐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了?”
碧桃带着哭腔扒拉手指头,没办法冷静。
“左眼……右眼……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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