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亦瞧在眼中,不由得啧啧称奇,到底是封禁之地,变数奇多,“怀先,这小娃儿再走百步差不多就能恢复如初,而且他这一场小死因祸得福,可能会先天开了我与你说的心神神通。”
潘怀先神色微动,白云亦直接否决道,“此法九死一生,我不会准你尝试的。”
潘怀先咬牙坚持道,“大道争先,我未尝不可。”
白云亦语气决然,“入我门下,万万没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古怪念头,吾之徒儿只许按部就班即可。”
白云亦神色凛然,在这一刻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师尊。。。”潘怀先哀求道。
白云亦冷哼一声。
潘怀先还要说话,李成蹊已苏醒过来,勉强睁开双眼,却不见了孩子的身影。
“李成蹊,我是潘怀先,正好和你同路。”
李成蹊没理他,而是问道,“我的菜呢?”
白云亦跟在身后,平静地回道,“在我手上提着。”
李成蹊如释重负,深深地吐了口气,“谢天谢地,可没糟蹋我的辛苦钱。”
白云亦神色古怪,你这从鬼门关走一遭,难道不该庆幸自己活下来?
很快,潘怀先就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我看你和狄进金那个小财迷不相上下,见钱眼开哦。。。”
李成蹊奋力一笑,“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苦。”
潘怀先瞥了个鄙视眼神给他,埋头背着他。
白云亦默默无声地跟在后面,打量着浑然天成的李成蹊。
“怀先啊,你都知道来找星河。浚仪差不多也该到了吧。”李成蹊见他不说话,调侃着说了一句。
“他比我要慢一拍,是我先领着师尊过来。”潘怀先自信满满地接道。
李成蹊与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同时慢慢适应对身体的掌控力度,直到快要到了封家大门,猛地从潘怀先背上跳下,狠狠吐出一口鲜血,面色淡定地说道,“怀先随我入内,这位前辈还望留步。”
“若我说不,该当如何?”
“规矩之内,还请武者不要为难晚辈?”
白云亦有意相争,寸步不让道,“谁定的规矩?”
“洞溪里的规矩。”李成蹊临危不乱道。
白云亦上前半步,气势直逼。
李成蹊浑身颤抖,咬牙不退。
“师尊,时日漫长,暂时收敛锋芒,未必不可。”潘怀先抢过竹篮,语气诚恳。
白云亦恍然大悟,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骂了句白眼狼,便随便找了个屋檐站着去。
“怀先,不要把我的事告诉星河,免得他担心,不让我出门买菜。”临进门前,李成蹊小声说道。
潘怀先也不理他,径直推开大门进去,正好望见耿星河在追着个少年打闹。
李成蹊随手关上门,招呼潘怀先坐下,便领着姜御景去了厨房。至于他能不能帮上忙,李成蹊心知肚明。
“星河,好样的,一鸣惊人啊。”潘怀先搂着他的肩头,伸出个高高翘起的大拇指。
“这尾桃花鱼,得之可不容易。”耿星河见是他先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桃花溪畔,武者尾随,深更半夜,刺客现身,虽无性命之忧,可动不动伤筋动骨,小小少年也有些吃不消。
平日里伤着皮都要心疼好些天,外乡人的突然袭击使断手断脚都习以为常,对耿星河也好,李成蹊也罢,在心性上无疑是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潘怀先一进门就注意到那尾摇曳生姿的桃花鱼,本能地有些亲近之意,可想像耿星河这般如臂驱使是绝无可能。
“见之思静,观之忘忧。吾心悠悠,鹿鸣莺语。”潘怀先悠然念道。
耿星河深有感触,“这尾桃花鱼最擅静心。”
潘怀先在来的路上与白云亦多有交流,也渐渐了解到这座洞溪里的奇异之处,回过头来再联想以往的一幕幕,不觉怔然,“咱们这座不过千人的洞溪里,卧虎藏龙啊。”
耿星河早已知晓此中泥潭,并未附和他,而是有气无力地哼道,“龙虎没见着,倒是险些被阿猫阿狗给吃了。”
潘怀先哈哈大笑道,“接下来,我也要作为你口中的阿猫阿狗跳入棋盘。”
耿星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身在此间,身不由己啊。”潘怀先摇了摇头,“我如今是个青枫浦地方高人的入门弟子,不论日后成就如何,今时今日也得登台在洞溪里争一争。”
“不求独占魁首,但求名扬洞溪。”
潘怀先学他有气无力地哼道,“你倒是幸运啊,还没拜师学艺,就先夺了个洞溪里头彩,击败个【白刃里】的秦却不。”
“我师尊给我的要求也不高,说是能夺得十枚英侠令牌,就算是我功成身退,否则他并不介意我在故乡韬光养晦。”
“来找你的路上,我见到的少年是不是英侠我不知道,但肯定的是人人佩剑背刀,棍棒不离身,瞧着就不是个新手。”
耿星河对此颇有体会,“这些外乡人,本事不大,气势可大,弄得花里胡哨的还挺多。”
“你信不信我一推开了门,立马蹦出来十几个少年,磨刀霍霍说要不吝赐教?”
惆怅啊!
两个少年望天兴叹。
没多久,李成蹊端着小菜进了内屋,也不知从哪里摸到的酒壶,学着老一辈一人满一碗酒,笑盈盈地招呼着其他三人落座喝酒。
“说实话,以前我还真没喝过酒,我爷爷那私下里的暴脾气你们是真不知道。”耿星河端着酒碗,心有戚戚地说道。
“我那一大家整天盯着我,稍微有点不合心意就是混合双打,也是苦不堪言。”难得出外玩耍的潘怀先闷声说道。
李成蹊与姜御景对视一眼,刚想开口,耿星河已心有所感,大声骂道,“你俩谁敢信口开河,我就一碗砸死他。”
两人讪讪一笑。
李成蹊是没人管,姜御景是管不着,喝不喝酒都是自己说了算。
耿星河见他俩不开口,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起身举起酒碗至于桌上正中心,“这一碗,敬桃花鱼。”
其他三人应声碰碗,然后一饮而尽。
到了潘怀先,举起酒碗,好好斟酌措辞道,“这一碗,敬规矩。”
其他三人面色古怪,一人给了他不痛不痒的一拳,憋了半天就这么一句废话,活该你挨打。
接着,少年郎们痛快喝完。
姜御景作为外乡人,占了第三位,腹稿万千,开口笑道,“这一碗,敬我。”
其他三人都做好听他胡扯八道,乍听这一句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仰头一口干完,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你这就结束了?”李成蹊疑惑地看着他,这一幕和在厨房说的不太一样啊。
姜御景嘿嘿笑着,也不说话。
耿星河瞪了眼姜御景,再看了看茫然的李成蹊,出声催促道,“快些,喝完出去干架,给怀先凑英侠令牌。”
李成蹊先是重新为他们斟满酒碗,再擦了擦双手,端起酒碗,正色笑道,“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怀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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