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李成蹊他们从群山回来了。”随从少爷急匆匆地跑到秋收万的边上,汗水都来不及擦拭,就急不可耐地说道。
秋收万独自盘膝坐在树下,闭目养神,镇静自若,对随从少年的话不慌不忙地回道,“我们人多势众,回来又能怎样?难不成翻了天,叫我离不了洞溪里?”
“我就是动也不动,他小小洞溪里愚民敢动我性命?”
“你们啊,就是眼窝子浅,看不到我龙阳洲一洲九郡的大势。”
秋收万自顾自地说着,从来不和随从们商量。
那被秋收万扇的脸颊通红的随从漠然无声,眼中的轻视之意隐藏极深。
桃花园中,赏莲武者成群结队,李成蹊等八人可谓是鹤立鸡群,以人数众多而引人瞩目。
毕竟人多往往意味着口杂,杂乱也代表着喧嚣,对于观莲须闲语寡言的氛围颇为不合。
行至白莲盛放处,耿星河莞尔一笑,对安且清低声道,“洞溪别业锦云乡,红白莲花桃李墙。
百事不开心独静,孤云无着兴俱长。”
安且清闻声知其意,亦随声附和道,“蛱蝶随香花底来,白莲掌上彩鱼摇。
清音震落碧瑶碗,乱泉卷入银星板。”
“妙哉,妙哉。”耿星河别回老荆条,笑容渐盛,
“幸甚,幸甚,得遇星河,固吾之荣。”安且清与他并肩而行,笑容灿烂。
众多年长武者见少年们走来,本是颇为不喜,现在听闻妙语连珠,纷纷自觉向两侧退让,为小小少年郎们退位让贤。
回返桃花溪,姜御景心心念念,拽了拽李成蹊的衣角,欲言又止。
李成蹊笑而回道,“如此良辰美景,且再等一等片刻。”
姜御景神色渐安,原来他还没忘记。
少年不觉时光流逝,片刻间恍然一过,李成蹊不忍打扰他们,遂和冉必德说道,“冉大哥,我和舒英、御景先行回返,你们晚点再回。”
冉必德望了眼如痴如醉的二人,颔首应允。
燕子矶自问学有所成,可在二人面前亦无地自容,不知该如何接话,便闷闷不乐地想要一同回去。
“子矶,根老曾提过你的心性不足,所以见不着早已现世的机缘,或许见贤思齐焉,指不定有望拔高心性,得以窥见那一缕眼缘。”李成蹊思量再三,敢于点明他的症结所在。
心性尚薄,难见真容。
世间人,世间事,成败皆在心性。
耿星河见桃花鱼,第一想法不是据为己有,而是托付他人,是以在当日寻得安且清的身影。
安且清来此,所求正是桃花鱼,可他心性坚定,不争不抢,于群山中风餐露宿,静候根老所言的机缘。
安且清的从容,耿星河的风流洒脱,正是成就今日众人观之称好的美景。
见圣贤与微末之际。
安且清对耿星河正是如此。
少年郎,心性小成。
燕子矶游历江湖,何尝不是在打磨心性,可惜固有所得,终是不足。
“我听你的,留待此处。”燕子矶声音坚毅地回道。
元舒英看了眼此处,对关丛山吩咐道,“图谋不轨者,杀无赦。”
憨厚少年元舒英神色端正,言语间不容置疑。
关丛山并无不喜,甚至隐隐心安理得,低首应是。
于是,李成蹊领着他俩一路狂奔,径直返回耿家老宅。
从始至终,羊脂都被李成蹊背在身上。
去时焦虑不安,来时心急如焚,少年李成蹊从未心安。
好在时光似箭,一行三人很快回到耿家老宅。
耿爷爷似乎早已知晓,独自拎着一壶酒,自饮自酌。
在他身边,站着个锦衣中年,腰挂长剑,神色恬淡地望着三人,哪怕是初次见面,锦衣中年就一眼相中居左的李成蹊,久久不曾转移目光。
“相比而言,五官不正,口齿不净,面相不雅,不好不好。”
李成蹊走近锦衣中年,明知道是在说自己,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锦衣中年的话让人觉得身处其中,亦是理所当然。
“我是进金的二叔,狄复返,在此多谢李公子那些日子的照顾。”锦衣中年说罢,正经从容地拱手作揖。
李成蹊连忙让开,同时拱手回礼,“我与进金各取所需,谈不上照顾。”
狄复返笑而不语。
耿爷爷哈哈大笑,从李成蹊背上拿下羊脂与树汁,止住了三位少年进屋的步伐,“小木头,好好待在外面,好了自会告知。”
李成蹊低眉顺耳,拉着姜御景不让其胡闹。
元舒英一言不发,紧紧盯着面色腆雅的狄复返。
狄复返不解他为何盯着自己,遂开口问道,“小公子有何感想?”
元舒英想了想,认真且无礼地回道,“你不是人。”
狄复返神色一尬,嘴角微微地抽动,“小公子,辱骂他人可不是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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