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远将黄明辽扶了起来,仿佛是对他说,又好像是自己在低吟一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啊。罢了罢了,你既然决定了,那就随你吧。将那二十多个男性战俘都一同交给同罗朵儿,让她带着去投奔同罗斜也吧。只是,这一别,恐怕就是咫尺天涯,你们可能此生再难相见了,你可别后悔啊。”
“嗯,兄长,我决定了,她是草原的女儿,我却是黄家的二郎。她有她的部民,我也有我黄家数百年的梦想。我们都有自己要去做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如何能够强求。”
黄明远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同罗朵儿听到隋军要放她们走的消息满脸的不敢置信。直到隋军将二十多个斜也部骑兵和二三十匹马交给同罗朵儿,她才知道这个男人为她做了什么。
翻身上马的那一刻,她真想不顾一切地留下来,跑到他的怀里,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豁真,我们快走吧,省的隋军再反悔了。”
身边同罗娄室的声音打断了同罗朵儿的思绪,只见他满身是伤,本来隋军看他就要死了,是不准备把他交给同罗朵儿的。他硬撑着表示自己没事,又艰难地爬上战马,看着摇摇欲坠。
同罗朵儿强颜欢笑地答道:“好!”
转过身去,忽然听到身后一阵羌笛的声音响起,宛转悠扬,清脆高亢,入耳之后是一阵悲凉之感。
同罗朵儿转身望去,那站在山丘上吹着羌笛之人朱缨飞扬,白袍如雪,眉间愁绪,思虑万千,正是黄明辽。
她突然大声喊道:“黄明辽,你要好好活着,你的命是我的,我仇还没报呢,谁也不能夺走,我还会回来找你报仇的。”说完之后,一挥马鞭,那马四蹄悬空,如飞踏流星,向着远方奔去,正是黄明辽的爱马四蹄踏雪。
黄明远在帐前看着山丘上的黄明辽,又看看远去的同罗朵儿,最后才缓缓地说道:“用未来的一个敌人换明辽的成长,值了。”
“兄长是说这个同罗朵儿会是我们未来的敌人吗?”
“言庆啊,一个同罗斜也再加上一个同罗朵儿,足以让这个原本未来二十年内会是一潭死水的草原掀起无数的波澜。不过那时候最先为此担忧的,不是我们,而是阿史那家族。”
看着远方渐行渐远的红色衣袂,黄明远思绪也飘得很远。
朝露昙花,咫尺天涯,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
清儿,你在长安还好吗?
同罗斜也当日率部逃离战场,便准备逃回武要北原,刚走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身旁众人不解,同罗斜也说道:“隋军此战,为剿灭我等,环环入扣,步步为营,令我军毫无反抗之力,你们觉得,隋军会留下萨薛部大营给我们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吗?现在就看同罗休哥怎么能够最大限度地保存力量了。”便调转方向,带着众人向北而去。
当日同罗斜也率主力离开后,斜也部的兵力仅剩下五百余人,而整个大营之中,萨薛部光成丁的俘虏就有两三千人,加上老人、妇女、儿童万余人,是斜也部兵力的几十倍。
同罗休哥将俘虏中的其它民族的士兵挑选出来,准备以后补入斜也部。而萨薛部本族大多数壮丁则被同罗轸全部拉到河边杀光,整个武要北原惨叫声连天。不时的有俘虏反抗,同罗休哥折腾到半夜才勉强压制的住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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