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似乎听到了他的叫喊声,用一侧眼睛望了他一眼,飞了下来,站在了他的身边,神情中似乎有点疑惑,好像在问:“你怎么伤成这样?”
“阴沟里翻船……”高桥秀夫笑着爬上了黑泽君的后背,黑泽君张开了翅膀,然而就在它即将飞离地面时,树后忽然扑出来一道黑影,将黑泽君牢牢地摁在地上。
一只肥硕凶悍的流浪猫扑了过来,嘴巴死死地咬着黑泽君的一扇翅膀,拼命地摇晃脑袋,羽毛被抖落一地,高桥秀夫也被甩了出去。
“黑泽君!”高桥秀夫拼命地叫喊着,爬向黑泽君,然而这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得他穿不过去来。
一只白猫正用它一侧前爪摁着自己,碧绿色的眼睛在他身上到处打量。
一股凉意瞬间遍布了他的全身,他下意识地想解除“拇指姑娘”,可是耳边又传来了廖英奇的声音:“血迹往那里去了!”
高桥秀夫越过杂草丛望去,廖英奇和方弥生就在距离自己三十米不到的地方。
高桥秀夫几乎绝望了,黑泽君在那只袭击它的流浪猫口中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法脱身。而他自身难保,更别说去救自己的朋友。
一些来自过去的回忆击中了高桥秀夫,他忽然回想起了当初小白被社长夫人家的猫咬死的画面。
那只白猫还在用他的肉垫在自己身上揉搓着,高桥秀夫一时怒不可遏,挥拳就打向了白猫的鼻子。
白猫受到袭击,吃痛地叫了一声,瞬间反击,张口朝高桥秀夫咬去。
高桥秀夫倒是没有感受到多少疼痛,但却清晰地知道,自己的胸膛被尖锐的东西贯穿了……
高桥秀夫再次挥拳,手臂像针一样扎穿了白猫的眼睛。
白猫惨叫一声,随及逃走,高桥秀夫捂着胸口,意图阻止过多血液流出,然而殷红的液体逐渐浸没了他的手掌。
高桥秀夫的意识逐渐消失,周围的一切景象在他眼里就像被组装好的乐高玩具,而现在它们又被打散成砖块了。
树、花草、房子、石头……一切的一切开始渐渐失去颜色,失去形状,失去线条……
高桥秀夫鼻子一阵发酸,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在临死前的一刻,他回忆起了自己的母亲,可爱的小白和宫崎骏的动画。
对了,我想起来了。其实我想当一名漫画家来着,我不想当杀手……
高桥秀夫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
高桥秀夫又想起了母亲曾写给自己的那长长的人生规划。
他记得那长达几页纸的人生规划只决定了三十五岁之前的人生,而母亲还没来得及书写自己三十五岁以后的人生,就去世了。
想想,自己今年刚好三十五岁……
妈妈,告诉我,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在那里!”
又有新的血迹出现了,廖英奇一眼看到,连忙呼唤方弥生。
二人走到血迹的尽头,拨开杂草,只见高桥秀夫正圆睁着双眼,一动不动。
方弥生用手指按了按他的脉搏,道:“死了。”
他的胸口和腹部各有一个巨大的血洞,像是被两柄利矛贯穿,方弥生这时看到附近游荡的流浪猫,和其中一只流浪猫唇边带血的胡须,差不多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赶快处理尸体吧,被外人看到了就不好了。”方弥生说道。
廖英奇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地拖着高桥秀夫的尸体,太阳此时完全下落,夜色悄然爬了上来。
方弥生和廖英奇二人走后,就在高桥秀夫死亡的地方,一群流浪猫忽然在此汇集,冲着别墅的方向轻声叫唤,像是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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