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少将军有什么法子,”向祖才小心询问道,“莫非是,授田?”
“授田固然是一个好法子,只是督府手里的公田恐怕是没有那么多啊。”郭继恩感慨道,“这个才是咱们治理燕州最艰难最要紧的一篇文章。容不得半点错疏,回头我得与霍长史、周点检等详细计议。”
向祖才苦笑:“行军打仗,卑职敢说胜任,这理政之事,就帮不上统领了。还是得靠那些个文官与谋士们。”
郭继恩没有答话,他一边策马徐行,一边自语道:“田者,可以赎买,再分租给百姓、回乡军士,耕者有其田,这个乃是天之道,督府当尽力为之。不过这还不够,须得新兴百业,以为社稷生计,如此,或可使天下苍生安居乐业,再无流离之苦。”
向祖才听得此语,虽是不大明白,却是背上冷汗涔涔。他惊疑不定地瞅着郭继恩,不知道这位少年统帅究竟是什么打算。另一边的郭继骐却是钦佩地望着兄长,他咬咬牙,凑近说道:“有一事须得报与大兄知晓,我那亲兄长郭继彪,已经投了并州军,这次便跟着卢家一起攻入了常山府。不过他没有被俘,想是跟着那卢知进往南面逃脱了。”
郭继恩闻言,也颇觉惊讶,他想了想摇头笑道:“这件事,你回燕都之后,还是跟令尊说一声罢。料想将来,你们兄弟还有战场刀兵相见之事,须得教他先有个准备为好。”
“是。”郭继骐低声应道。
不一会,已经到了东大街上的甄宅,那甄文庆与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有几个作陪的员外,都在门外恭候着。见郭继恩等到来,忙都上前叉手见礼,又殷勤请入院内。
郭继恩进来一瞧,但见十分宽阔一处院落,气象峥嵘,显是兴旺之家。众人一边称赞,又被引入花厅就坐,甄文庆便请郭继恩坐了上首,随即吩咐开筵。
甄文庆踞坐于郭继恩右侧的桌案,小心回话,他告诉郭继恩,自家祖上也曾经为官,做到过一府刺史,如今在常山府境有良田数百顷,并另有织坊,内有织机上百,生计颇佳,堪称常山府城之中第一个富户。
郭继恩便问道:“记得定州府境内,有一何姓员外,亦有织机数百。甄员外可曾听说过?”
甄文庆忙笑道:“这位何员外乃是本州第一个织机大户,草民如何不知!他家的布匹,品质上乘,军中多有采买,端的是好大生计,草民却是自愧不如的。”
郭继恩闻言,点头沉吟不语,不一会,又有家仆端着菜肴进来,后面却跟着一个约莫十六岁年纪的少女。
这少女头插珠翠,穿一件海棠红的对襟襦裙,身段窈窕,蛾眉凤眼,花容玉面,略带羞涩。她盈盈行至郭继恩案前,先福了一礼,细声细气说道:“将军万福,小女子这厢有礼。”然后便上前为郭继恩斟酒,又偷觑他面容,面上羞意更甚,“觞酒既升,祈愿将军威行万里,公侯百代。”
郭继恩忙举酒盅道:“多谢小娘子。”这少女低头退开,又福了一礼,这才转过去为孙光祖、向祖才等斟酒,并轻声说着祝福话语。郭继恩便目视甄文庆,这员外见他眼神询问,忙堆笑道;“这个乃是小女甄倩儿,如今已经十六岁,虽是个粗野丫头,却也习得女工琴棋之艺。是以不揣冒昧,欲荐于将军枕席,以为侍奉。”
那甄倩儿听得父亲之语,又转头偷瞄一眼郭继恩,羞不可抑,低头匆匆退了出去。郭继恩闻言诧异,沉吟未答。甄文庆怕他误会,连忙又道:“草民自知身份低微,并不敢求秦晋之匹,只因见着将军年少英雄,是以将女儿献上,服侍将军起居,还望将军成全了草民这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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