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虏军在宽河县东面渡过玄水之时,城内的左军甲师已旅巡检赵士祥就已经接到了哨骑飞报。他连忙下令部属严加戒备,并立即传讯神山、渔阳府城。
得知东虏大军从宽河县城南面扑向唐山境内,赵士祥不禁松了口气,然而新来的副旅监谭宗延却坚持要领兵出城与敌接战。
“贼兵势大,况且又戒备我师断其后路,侧翼必然有重兵戒备。”赵士祥很是犹豫,“咱们这边,不过三千来人,难于撼动敌阵也。”
“打不过也要出城去!”谭宗延急躁道,“咱们躲在这土城之内,坐视虏兵南侵,哪有这样的道理!某在宣化跟着统领,从未有过这般退缩,只要出了城,就必定有办法。”
“当年令公筑宽河、神山两城,互为犄角,便是要挡住东虏从此处西进。咱们守住城寨乃是职分所在,如何能说是龟缩。”赵士祥尤在迟疑。
谭宗延急得要跳脚,幸好左军甲师点检安金重已经亲率丁旅丁孟秋部赶到,立即下令己旅出城,两旅合兵一处,向南面追去。并在都山西南面的罗台镇附近,遭遇东虏后军将军塞里奇安所部。
赵士祥在出击之前犹豫迟疑,遇敌之后却是颇为勇猛,燕州军先与敌军弓矢对射,接着呐喊着奋力向前。东虏兵却是且战且退,并不恋战,直至卢龙塞隘口,然后便死守在此处,再不肯后退一步。
乌伦里赤的中军接到北面战报,这位汗王面色阴沉,点头不语。满脸虬须的中军将军温都格布抱怨道:“早与汗王说过,宽河必得拿下,如今汉军截住了隘口,岂不腹背受敌!某愿领精兵往助塞里将军,杀退这支敌兵!”
七月的草甸,天气渐渐凉爽,已是进入东虏军最喜欢的劫掠季节。聚在汗王大帐前的中军副将乌古思等将官,皆是大胜之后的豪迈之气,听得温都格布叫喊,纷纷应和,都说要赶过去给这些汉人一点颜色看看。
中军参军来松甫却谏止道:“咱们此来唐山,要的就是一个快字,速进,速袭,速取,然后速退。塞里将军那边既然已经阻住渔阳兵马,咱们不用多管,得加速向南!”
“说得不错,”乌伦里赤从皮凳之上起身,“这宽河、神山两处,极是可恨,此前咱们数次攻打,因为兵力不足,都未能拿下。若不是此番孤王志不在此,定然会拔除了这两处城寨!这回南进唐山,若得大胜,明年咱们就再兴大军,去攻打宽河、神山,一定要将其彻底除之。”
众将连连说好,于是就着菜粥吃着炒面,以及路上打来的野味,吃了一顿简便的晚餐。待到军官和甲士们都用过之后,蜷守一旁的辎兵和随军出征的奴隶们这才开始吃饭。一个年轻将领从聚在一处吃饭的辎兵、奴隶之中穿行过来,凑到盘腿坐于大帐之前的乌伦里赤身边:“禀报父汗,右军副将赵时康对儿子言道,那临榆关守将薛宁必定遣兵沿滦水北来,是以请兵五千,沿滦水往迁安县境屯兵截之。”
这个乃是天兴汗的次子乌伦布台,颇受其宠信。当下乌伦里赤听了儿子所言,沉吟点头道:“可以拨一支兵给他,只是不能离得太远——教他不要报仇心切,若误了孤王大事,定斩不饶!”
“这个儿子自然知道,必定会与赵副将分说明白。”乌伦布台略一犹豫,还是压低声音道,“父汗亲征新卢,虽然大胜,其实各军皆已疲惫。为何父汗非要坚持马上出兵燕州也?”
“孤王虽是不曾与那并州都督交过手,却也料知晋阳之兵,实非弱旅。然则郭家小贼竟然一战将其摧破之,着实叫孤王心惊!彼又大兴煤铁之业,咱们却只在沈州城外有一处铁场,出产也是大大不如。”天兴汗面色有些凝重,“料想燕都也必定以为咱们年内不会兴军,何不趁此时机,狠狠地抢一把,顺便也是试探,如今燕州军之战力,到底有几分成色。”
“父汗谋略深远,”乌伦布台感叹不已,“只是亲入汉地,亦实为凶险矣。”
“所以咱们动作一定要快,”乌伦里赤站起身来,“传令下去,明日收帐疾进,天黑之前,务必要渡过滦水,直取迁西!”
翌日,东虏大军逼至迁西城下,驻守此处的乃是前军乙师乙旅的一个团,尽管县令县丞县尉等官员发动城内百姓一道守城,然而在激战两日之后,城池依然被攻破,团监李书振阵亡,县令在县衙自尽,团练王元相领兵撤出县城,往南面败退。东虏兵进城之后疯狂杀掠,整个县城,几为之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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