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向祖才也知道军情急迫,部队休整实在是奢望,便走到门口吩咐下去,全师立即开拔。
赵时康为自己这支兵马选择的逃跑路线向东直奔昌营镇,然后进入小镇背后的山峪,经都山县境逃回辽西,这是最近、最便捷的一条路线。
但是虏兵才出马兰镇,驻扎在迁安城北面扣庄的前军甲师副点检薛宁就得了斥候急报,他便毫不犹豫将两个旅的兵力全部带出营垒,向东北面截杀这支敌兵。
两军在昌营镇西面相遇,双方士卒同时打马狂奔向村镇,同时向敌方队列连连放箭,并很快在村外杀作一处。细雨早就已经停了,天空依然阴霾,双方士卒满身泥泞与血迹,激战在一处。赵时康大声喝骂着,催促军官们将兵力全部投入战场,尽快杀出一条血路来。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身后的原野之上,传来了令自己魂飞天外的画角声,接着大片黑压压的人马涌出地平线,疾奔而来。
这是郭继恩亲率的右军甲师近万兵马,经过两日的急行军赶到此处,他们甚至来不及歇口气,便愤怒地杀入了战团。
在燕州军的两面夹击之下,虏兵尽管作战十分勇猛,他们依然还是在半个时辰之内被几乎全部歼灭,赵时康仅仅带着数百人逃脱,窜入昌营镇北面的群山之中。
昌营镇是一座有着上百户的大村镇。双方兵马交战之时,村民们都吓得往山上奔逃。见到官兵将虏贼几乎全部杀尽,他们才战战兢兢地回来,并拿出家中仅有的一点存粮,供军士们飨用。
郭继恩谢过村中里正,并吩咐宋庭耀等照价给银,这才和薛宁两个,坐在村口的石块之上,眼瞧着俘兵们将战场之上的三千多具敌军尸体收集在一处。天气阴凉,山风吹过,他对薛宁赞赏道:“这次作战,你很是果决,不愧于监军当初夸赞,的确是一员良将,当得首功!”
薛宁面上并无得意之色:“赵时康熟知这边地形,卑职料想他必定会择机撤逃,是以有所预备,也是幸亏统领及时赶到,不然也不能得此大胜。只是教叛将走脱,甚为憾事。”
“料想右军甲师才赶至战场,他就弃众先逃了。”郭继恩也有些感慨,“这仗打到今日,也该到了收尾之时。那东虏伪王,用兵精熟不亚于当世所有名将。此人刚毅狠决,临机善断,当真是天生的将才。”
“是,此人确为劲敌。”激战之后的薛宁依然表情沉静,“进退之机,把握极当,亦足为枭雄之列。”这时向祖才一手捏着胡饼,一手拿着皮囊走过来,听见他们说话便插言道:“唉,大乱之世,所以英雄辈出也。这伪王崛起偏远之地,亦算得上是个英雄。”
“薛点检称伪王枭雄之俦,大致不差。”郭继恩并不同意向祖才的说法,“若称其为英雄,本帅却觉得未必。彼虽天生智勇,却是凶暴肆虐,其人以劫掠杀戮起家,所到之处,尸横遍野,残城坏壁,良田变成荒野,平民迫为奴隶,这样的人,为了一己之野心而祸害苍生,何可以英雄称之?哪怕其人大业得遂,果真成为开国之主,在我眼中,也不配称为英雄。”
向祖才忙道:“伪王如何能与少将军相提并论!自然是远远不及。”他想起于贵宝所言,便又说道,“少将军心系黎庶,急赴危难,足见英睿仁善,料想将来,必定会缔造一代盛世也。”
“哪里当得起老点检这样夸赞。”郭继恩不禁失笑,他想了想又摇摇头,用极低的声音自语道:“盛世,盛世,上位者锦衣玉食,下面的百姓半饥不饱,当政之人偏还得意洋洋称之为盛世,狗屁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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