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指了指一个默默坐在一旁的年轻人:“这个是祝琅,很是勤学本分,我差他去给你做协办,再说方石崖方督办还在那边,他那样的高贤大能,这份稿子必然是一看就懂。此事没有你想的那么难——至于银子么,你只管去钱庄唐山分号便是。”
“我知道,他是俘虏出身。”拉巴迪亚有些嫌弃地瞅了瞅站起身来的祝琅,“好吧,他模样生得不错,可是我还是不喜欢。为什么要差一个俘虏来做我的助手?为什么一定要在唐山建造工场,燕都不可以吗?还有,我还得为乐社物色演滑稽戏的俳优呢。”
他说着瞧见秦义坤进来,忙指着秦义坤说道:“秦司马!他才从唐山府回来,很熟悉那边的情形,他去主持这件事情是再合适不过啦。”
霍启明大怒,一拍桌子,埋头忙碌的苏蔻、正在向田安荣请教的郭继雁,三人全都吃惊地抬头望向这边。就听得霍启明喝道:“秦司马才成婚就被遣至唐山,忙碌了几个月,人家夫妻不用相聚的么?道爷我知道,你就是舍不得那个叫希琳的胡姬!你去唐山,难道她就会跑了不成?一天早晚地就只会盯着人家的腰,干脆把你栓在她裙子上好了——老实告诉你,这个是道爷的大事,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今日就动身!”
拉巴迪亚被训斥得没了气势,缩着头道:“是,长史既有吩咐,小的尽力去办便是。”又不服气地低声道,“可是你也常往乐社那边跑啊。”
“道爷我是去给她们弄曲子,你呢,你不是自称诗人,叫你给她们写词儿,你到今日可有写过一句?”霍启明摆摆手,“水泥的事你要是办不成,便是我和统领看错了你,也不用再回来了。”
拉巴迪亚不敢再吭声,叉手行礼之后领着祝琅出去了。苏蔻便笑问道:“真人去乐社,果真只是为了写曲子么?坊间可是都在说,乐社里好几个女孩儿都是真人已经瞧中了的呢。”
“坊间飞短流长,那都是做不得数的。”霍启明忙道,又觑着秦义坤笑道,“回宅见过令夫人了?有没有罚你跪着啊。”
“那怎么会,”秦义坤笑眯眯,“她见着我回来,不知道多高兴呢。”
“厉害。”霍启明伸出大拇指,他不再说笑,招呼秦义坤过来,“你瞧瞧这些,往后便都交给你来办。”
他说着又掏出一叠手稿来,秦义坤接过慢慢翻着:“万货联社,竹艺工坊,玻璃坊,皮具坊,好家伙,真人这是要办大买市?”
“差不多是这样,”霍启明点头道,“银子,去找孟参军,人,你自己去物色,地方么,那万货联社已经由胡班头领着砌匠们在赶造了,其他的,你找宅务官陈宁。好了,道爷这边没有别的事了,你可去往统领署,瞧瞧继恩兄还有什么吩咐。”
“这个倒有意思,”秦义坤兴致勃勃,“卑职一定给你们办得漂漂亮亮的。统领那边,卑职这就过去。”
统领署书房内,郭继恩也在忙碌,秦义坤进来时,他连头都没有抬:“秦司马回来了,东虏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听说那赵时康逃回辽西之后,许多人都说要治他弃军独逃之罪,伪王却没有那么做。”秦义坤说道,“还有就是,听说新卢国交与东虏的贡献不齐,伪王为此十分震怒,已经发书责之。”
“不杀赵时康,是要给世人留以厚待降将的宽仁之相。虏王其实倒未必愿意留着他的命。”郭继恩停下了手中的笔,思忖道,“至于新卢么,那是自家作死,你瞧着罢,来年东虏必定卷土复往。”
正说着,那个叫泉婧的新卢使女为秦义坤奉来茶盅,秦义坤奇道:“制将军这里竟然也有使女了?”
泉婧放下茶盅、漆盘,福了一礼,面色担忧:“那虏王还会入寇我国吗?”
“这个,”秦义坤瞅着她道,“你是新卢女子?制将军既然说会,那就一定会了。”
泉婧忙又对郭继恩行礼:“将军既然料知,还请赶紧致书柳京,教那些大臣们先做防备呀。”
“书信我自然会写,只是贵国君臣会不会认真待之,就不好说了。”郭继恩慢慢说道,“还有,往后本帅的书房,用不着你们来洒扫,也不要去动本帅的东西。”
“是,”泉婧有些慌张,“往后婢子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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