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后头顶边的地方,最靠近茫茫的芦苇荡,底下面全是积年缠绕的芦苇根,根本没法子种庄稼,所以那块地也没有人要。这得到接纳的小唐呢就从河底扒上来土,一层层的覆盖,终于弄了个五十平方米的地儿,用淘货来的洋钱买来沙子石子铺上,终于在上面盖了三间茅屋,中间的主屋墙壁还是垒的青砖。
再过了两年,村里好事的婆娘一见小唐房子是自己的,上头有没有婆婆,有力气能做活,人还勤快,大冷天都敢下水捕鱼摸河蚌到镇子上去换钱。虽然唯一的缺点就是不是本庄人,不知根知底,但这不妨有到了结婚年纪的女人看上。
母亲口中的“小唐媳妇”就是塔后面吴瘫子家的,吴瘫子原名吴三林,不过在平房上晒黄豆的时候脚底打滑摔了下去,命没事但是骨盆给摔坏了,只能瘫在竹椅上。这一摔吴家主要的劳动力就没了,眼看着两个儿子的娶媳妇的钱才攒了一半,这大女儿年纪也到了,就筹划着把大女儿许给了小唐,换来小唐六十千的小钱。
这些钱连带着往日的积蓄,不仅让大儿子娶了本庄媳妇,第二个儿子的媳妇花了三十千也娶进了水庄的婆娘,两个媳妇都是大手大脚,跟着吴瘸子的婆娘一起,三个妇人乘船拿把、打柴种田样样都做得,两个儿子除去办喜事的费用,最后还有富余,这是多么划算的计算。
这吴家女儿嫁过去第二年就生了大胖小子,一家三口过的平平和和,一切都是夫唱妇随的样子。但是呢有句话这样说。“天有不测风云”,这小唐儿子顽皮跑到芦苇荡里,直到了中午小唐到镇上卖鱼回来吃饭的光景也没回来,两人慌了神,周围邻居牵着狗全钻到芦苇荡里去找。
直到下午两点钟的光景,才在一踩下去全是水的芦苇丛里看到浮在水上的小身影,脚被芦苇根卡着,是头闷在水里呛死的,翻过来的时候小脸被水泡得起了老人般的皱纹。
小唐发了疯似的在芦苇荡里举着火把要放火,但芦苇荡湿气重,大夏天的全是青杆,烧不着。就算冬天干枯能烧掉又能如何呢?春风一来,这些积年老根里又会抽出新芽,不到一个月又能长到成人高。
打那以后,这小唐媳妇精神状态就不太好了,小唐也变得脾气暴躁,动辄对有些神经质的婆娘拳打脚踢。
而现在,这小唐媳妇终于以一圈拖渔网的麻绳解脱了自己,将自己的形骸扫进了大地灰尘里。
饭桌上,这样的话题有些沉重,母亲陈月英只是忽然感慨了一下,说了庄里发生的这件事情而已,一边感叹不是本庄的人还是不能轻易相信,谁能想到给人印象一直厚直的小唐打起老婆来就跟撵狗一样。
吃完晚饭,旁边的女工端碗送上茶水,花生米留着退了下去。
“顺生恒生。”李崇站起来朝着门外喊了声,两兄弟听着动静从院子里小跑了过来,“守着门,没事儿不要打扰。”
俩兄弟听着,把门拉上,守在门外。
“崇儿,你爷爷精神转好的时候我已经说了一些情况,你先说说这一次去上海事情办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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