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寸岛。雨霖铃。
天上无云,只有鸥。
路上无人,只有狗。
当鸥和狗都去避雨时,一个人披着蓑笠从路的尽头走来。
雨越下越大,这个人越走越慢。
在一栋巍峨建筑前,他立住了。看了半晌,一步上前将门上的铜环用力扣了一下。
“当”的一声,铜环的声音穿透了雨的淅沥。
“来了?”
“来了!”
“除了你,还有谁?”
“除了我,还有个鬼!”
“哈哈哈,阁下果真十分守时。”
“哈哈哈,无常夜鬼下贴子,当然如约。”
“说得好!有请!”
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后立着一黑衣人。光线很暗,看不清他的脸。
黑衣人手往里一伸,转过身来,向宅子深处走去。完全没有任何防备之举。
门外来客将手伸进蓑笠,掏出一个长约一尺的白色东西。急走两步侵近黑衣人。
正当此时,门外来客眼前突然闪出一道白光。紧接着,头顶上有人声传来:
“你们俩这样搞,累不累?又不是拍武侠片!下雨天光线这么差,连灯都不开。真是的。”
是田双双在二楼扶着栏杆冲楼下说话。
田宏把黑衣服脱了,说:“走,我们去茶室谈。”
齐年把蓑笠交给从楼上下来的田双双,不顾她频频使的眼色,跟着田宏进了茶室。
齐年来田宏家之前,陶思娅极力反对。认为田宏接受齐年的拜访,其实是摆了一个鸿门宴。在齐年面前,田宏占据着所有的主动。齐年去干嘛?跪地求饶吗?
田双双也不同意齐年来她家。她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他哪里会给敌人留下踢馆的机会。既然答应了齐年到访,自然是做足了主场应战的准备。齐年来,也是九死一生。
陶进知道自己反对没用,因为他了解这一次齐年是孤注一掷,不会听他的。
陶进给齐年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你被阿宏哥摁在地上摩擦的时候,脸上一定要带着笑,要摆出一副非常享受的表情。摩擦归摩擦,咱的尊严可不能丢。”
齐年给陶进的回复很庄重,只有一个字——“滚!”
一进茶室,田宏把门关严了。在这里,两个人可以好好谈谈男人之间的事情。
田宏坐在椅子上,含着笑冲齐年两手一摊。一副“你找我有什么事”的态度。
齐年单刀直入:“阿宏哥,我敬你是条汉子。可是你不能总是来为难我吧。”
听了齐年的开场白,田宏心想:你不回寸岛的时候,我一点儿也不为难;你一回寸岛,我处处都很为难。那我不为难你我为难谁?
但他没这么说:“阿年,你这话怎么说得这么让人不爱听呢。我怎么就为难你了?”
“思娅姐来找你谈过对吧?关于我们快递公司投诉的事。”
“是啊。她来求我放你一马。”田宏撇嘴一笑,笑意中的讥讽之气弥漫着整个茶室,“想不到啊,想不到。咱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你找一个女人来谈做什么?”
齐年心说:我从没打算让女人来谈啊。可那个女人哭着喊着非要来。我又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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