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六迟疑了一下走过来,想和宋昪说两句场面话。
正在无地自容的宋昪冷冷道,“你打算笑话本官吗?”
“岂敢。”
唐老六急忙抱拳,“其实被他无礼殴打不算丢脸,许多人都吃过他的亏。这只证明了大人的涵养,以及他的无法无天。”
宋昪心里也算是好受了些,还觉得唐老六很会说话。
唐老六又道,“面对他的丧心病狂,您不发作应该是考虑到了蔡相公和老张相公间微妙的心态,这是忍辱负重不添乱的智慧行为,不能算无理妥协。但凡成大事的,很多都经受过你这样的局面,而他们都选择了隐忍,最后崛起。所以大人您的行为最终将被蔡相公看重,您也迟早有天能离开开封县,进入中枢任职,谋划大宋的核心要务。”
好话谁都爱听,哪怕明知道在拍马屁,宋昪也情绪好多了。的确,蔡相公他还真就喜欢这类“识大体”的人。
就此宋昪又情绪活跃了起来,就着唐老六的话道,“非得就要这般让着他吗简直欺人太甚。”
“当面必须让着。”
唐老六阴测测的道,“但大人也可以选择在心理不喜欢他,只需不给他出手机会,人前陪着笑脸就行,有机会甚至可以做他朋友,这样您就能知道关于他的更多事,他的心思。做到知己知彼,待时机成熟时,您想做什么可以尽管去做,反正依照种种迹象看来,他一但怼起谁来,是不死不休没有转圜的。”
宋昪颇为意外的看唐老六两眼,觉得有必要重新了解这个人总之唐老六说的非常有道理,这张子文还真是个疯子,他和人结仇甚至不需要什么理由,就会疯狂开干。
到现在为止父亲宋乔年还被赵挺之追着咬,扣下了调任地方的文书。宋昪也觉得恐怕和张子文有关。
这么想着,宋昪心口又感觉堵了起来,冷冷道:“脾气都是惯出来的,总感觉蔡相公太过隐忍,以至跳梁小丑越来越多,以至让他张康国误以为可以和蔡相公平起平坐,以至他张家败家子嚣张跋扈到没边。”
唐老六适时的道:“一定程度上大人物都是这心态,以卑职经验看,蔡相公精力有限又总览大局,其实他不可能在一个具体问题上吩咐怎么做。不过真正的党群就是抱团取暖,到了一定时都可以自谋主张,又倒逼上方大人物的支持。这关键就得看大人怎么想,怎么做。”
宋昪寻思的确有些道理。一味退让隐忍不是事,父亲就退让至了现在这个被动局面。
但还是有些不看好的道,“本官怎么确定蔡相公会纵容下面惹事后,还出来抗住局面呢?”
唐老六低声道:“权利之争夺,非我即敌。从张康国高调开始起,注定了会是蔡相公的敌人,他老人家一定会想明白这个问题的。或者他一时想不明白,但是门生能帮他想明白,否则要门生谋士何用?”
宋昪楞了楞,有道是,当蔡相公的威望都不能震慑住他们、他们频频高调作为,那证明他们不是蠢就是坏了,一味退让指望他们温和懂道理,恐怕会把自己一方越陷越深,越来越被动。
像是有句俗话是跪的太久腰就慢慢直不起来了。从生理上说,挺直腰板的机能会慢慢退化,进而固化,形成天然驼背。
“这么说来蔡相公最大的问题是,现在还没正式把张家列为敌人?”宋昪问道。
唐老六躬身抱拳:“恐怕是这样的。他老人家精力有限又日理万机,关注不到一些现象很正常。但其余人则需要帮他老人家兼听到,并且弄明白。”
“本官这便去见叶梦得大人。”宋昪转身就走。
唐老六神色难明的看着宋昪的背影,托那丧心病狂的张狂子弟福,看似对宋昪的套路效果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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