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攸叹息道:“一定程度是的,你爷爷是主因。但最大变数在于张康国,张康国如果出来硬顶,谋求儿子留京,那我介入才有用。但关于那纨绔子弟的事议论很久了,你见张康国出来说一句话了吗?没有,老张头避嫌了。这样一来张子文的命运就被注定了。这表明,一定程度上张康国和他们的想法一样,不想虎头留京了。”
蔡文姬道:“老爹你干脆直接说结论,怎么样他才能留京?”
蔡攸想了想道:“除非他去找你爷爷负荆请罪,并提亲要娶你,还需要保证以后不闹事。”
“那他还等什么?”蔡文姬道。
蔡攸一脸黑线的看着这赔钱货,“关于他等什么,这事问你老子有个啥用?”
汴京郊外,张子文看着鲁达一行人逐渐远行。
老鲁该去坐牢了。
出来混是要还的,毕竟是命案,大宋律没有故意伤害致死概念。开封府检察官说了“鲁达两米身高,军中学了一身杀人本领,他自身一定清楚自身的伤害能力,主观故意出手,若只一次出手可以用下意识解释,但三次出手即为杀心”。就此被判定为故意杀人。
经过自首情节的确认和荒唐俊周旋,他被判河东边境戎边十年。
这个判罚在大宋基本算“无期”了。毕竟平均寿命短无期也就短。
当然也可以减刑,表现好,或者有人脉有钱送就可以减刑。但理论上最大减刑期不得超过一半,也就是说除非赵佶下旨赦免,否则鲁达要在河东边境服役至少五年。
鲁大师于汴京之战的功劳张子文帮他申报了,刑期减半基本无悬念。只是文件还没有确认,不会太快。因为负责签字的刑部侍郎在开封府带头绝食,被蔡京撤职踢飞去成都了。
本身就是一群官僚,又没有主管领导,现在谁都是有锅就推,绝对不会出来担当。
谋反案过后一般会有政治清算。张子文的问题没定性之前,谁敢在张子文马仔的减刑文件上签字?一个弄不好就打入“虎头党党籍”捶倒,这才是政治常态。
说起来寒碜,来送行时张子文送了鲁达十贯钱,是能力极限了。但以鲁达一顿能吃两斤肉,又好爽又爱买单的性格,估计不够他花到河东。然而没办法,他需要逐步端正态度,过些苦日子。
张子文自身也不好过,一到本月结算日就接近负资产了。因为杨守威的资金要付利息。
但实体产业哪怕在谋划了,距离盈利还早。
对商人而言,这时候不紧急缩表就是脑抽。
鲁达的几个弟子,原来跟着富安的几个弟子,共十一人,理论上是该“裁员”了,叫过河拆桥也可以。
这个世界没谁是不可替代的,不过小张把他们默认为参与汴京之战的退役战士,会尽量观察每个人特点,有适合的岗位就安置,没有就养着。
“脑抽就脑抽了吧。”
张子文戴着土冒的斗笠,指着郊外远方那蓝天下的老牛:“所以那头牛只是吃了点草而已,在这样的烈日下持续干活,它算不算脑抽呢?”
一群泼皮流氓并不知道他们险些变无业混混了,也不知道少爷这是说的什么,看来是脑抽了,只得赔笑。
张子文又自说自话:“不是所有事都能计算利益的,时代大潮中总会不可避免的牺牲掉一群人的利益,这叫奉献也好傻逼也好,是心证的范畴。你们这些失足青年只说,打算离开景秀的京城,跟少爷我去穷山恶水干一番事业吗?”
有些许无奈,既然康国老爹都有意让张子文出京,就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了,张子文不会进行跳反了。
否则顶到最后把所有人都得罪,还没有改变事实,就是真的脑抽了。干脆在他们出招前去“妥协赢一半”,给那些混蛋留下个识大体的印象,应该能获得好一些的条件。
这是潜规则。
和刑案也差不多。如果抗拒调查,各种跳反,各种诱导。除非真能翻盘,否则会把法官检察官干警一起惹毛,一但落罪肯定顶格量刑。
但如果选择“自首”,张康国仍旧是宰相的情况下,基本上能给的条件蔡京都会给。
“虽然跟着公子钱少。但蒙公子不弃,我等愿意跟随公子前往龙潭虎穴。”
张子文现在真有些领袖威望了,他们纷纷喊口号。
这群流氓中肯定有不愿意离京的,这也不是很重要,到时候会给他们选择的机会。反正队友不是越多越好。
赶走不愿意的,忽悠走模棱两可的加以调教洗脑,又抓紧核心班底,这些乃是政治家必然携带的猥琐技能,暂不细表。
徐宁忽然道:“卑职想辞去殿前班值差遣,以家臣身份跟着公子?”
张子文摇头,“不用那么极端,有份公职不容易。这是可以挪动的,禁军职务也可以在远方当差。假设这次我和他们硬来,别说你,刘光世也会被坑。但如果我选择缴枪投降,他们为了能尽量把我这瘟神送走,甚至会在你和刘光世的职务挪动上一路放行。就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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