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北漠,一只臃肿的怪物正情难自禁地嗡鸣起来,祂是不定型的、瘫痪的不可名状之物,本身的邪恶存在感就笼罩了天地,使日月无光,祂像是一个荷包蛋一般铺盖在大地之上,最中心也是最高点就有八百米,往外愈低,其余半融化的肉块像是一层层波浪往低处滚去,呈恶心的扩散姿态。
那最中心之处是一只庞大、水肿的翠绿色羊眼,它半突在外,下半部分露出了无数青红色的血丝,连接了覆盖着整片冰原的本体。
祂的本体全是粉红色的、流动的血肉,数以亿计的、密密麻麻的黄色脓包点缀其上,脓包与脓包之间偶尔长有一揪揪可看到排列整齐的凸出毛囊的黑色刚毛,直觉告诉人那是羊毛,但只要有生活的经验与知识就能判断得出,那更像是人类的毛发……
这位远古而来的邪恶神祗正在为了一个精心准备的孩子的诞生而欢呼,祂身上的脓包随着祂身体的抖动纷纷破裂,给祂带来了上亿份的分娩痛苦,祂不再欢呼了,只是颤抖着挤开脓包,将一大滩黄色的脓液和无数肢体扭曲的孩子排出体外,让它们随着粘滑的脓液滚下自己的身体。
咕嘎嘎怪异的尖叫在冰原上响起,早些时候生下的、强壮的孩子回到了祂的身边,开始捕捉新生儿果腹,北漠早已荒芜,除了祂守护的金苹果树之外没有任何食物,黑山羊的子嗣们只能同类相食,以弱小者延续自己的生命。
祂每一次分娩,都会有一亿以上、八亿以下的新生儿降世,最后活下来的却最多只有十万个最强壮的孩子,它们只是刚一降世就有击败长兄的力量,能保护自己不被进食。
按理说,以这种优胜劣汰的残酷法则,每一次降生的新生儿都会比上一次的强大,数万年来,这些孩子应该早就强大得难以想象,北漠的长城根本抵挡不住他们,人类也不会有机会叫它们野蛮人,早该灭绝了事。
但是祂却有自己的考虑,每当一批新生儿即将降世之时就会回收全部孩子的力量,重新分配,日益增长的归于自身,就像是拥有一个水流源源不断的泉眼,祂将它独占,每次只是舀起份量不变的一捧水随意泼洒向孩子们,谁更受恩泽只看运气,具体如何与祂无关。
这些孩子祂并不喜欢,它们是主给予祂的惩罚,是祂的痛苦之源,怎么能喜欢得起来?
但现在身处遥远之地的那个孩子却不同,她是特别的、受主宠爱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沦为自己这个下场的……
祂欢欣鼓舞,在时光深处埋下的种子终于开花结果,祂已经迫不及待地要逃离现在的牢笼了……
……………………
白九龙低头看着拾里翠绿色的眼睛,低声说道:“能跟本座具体说说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拾里的蛇首尾巴已经缠到了他的脖子上,像是与树缠绵的藤,温热的触感传到了白九龙的脑海里,隐隐传达着原始的讯号,那是万物繁衍的本能,只是这条尾巴的魔力将它放大了数倍不止。
拾里感受着身后的动静,脸上浮上了浅浅的红晕,轻声说道:“先生……如果我说我不是人……先生会怎么看我?……”
“……看得出来,”白九龙摸了摸拾里黑色的、枯枝一般的羊角,说道:“但本座也不是人,还能怎么看你?”
他的一头银发像是被唤醒了一般蠕动起来,撕碎了发带,在夜色与结界金光下无风自动。
“你还是拾里吗?如果是的话,是不是人本座都无所谓……”白九龙一只手轻轻摸着拾里的脸颊,沉声说道:“但若不是,我就只能亲手把拾里从过去拉回来了……”
拾里更加放松了,整个人都缩进了白九龙的怀里,呼了一口气说道:“我自然还是拾里的,先生……我最近一直在担心先生嫌弃我这副样子,能听到先生这个回答真是太好了……”
“你说你是拾里,如何证明?”白九龙没有那么容易信任她说的话。
拾里沉默了片刻,却突然在白九龙怀里转过身来,跨坐在他的身前,捧着他的脸颊,她眼中疯狂一闪而过,神采迷蒙地说道:“口说无凭……”
白九龙被拾里的动作吓到,还没有反应过来,拾里的漂亮小脸就忽然逼近。
“唔!”白九龙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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