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隐隐有一个想法:当年在熊牛谷的地洞中,他为了修炼丹之道而服用了很多丹药,其中就包括数颗三阶灵丹。会不会因此三阶灵丹的药效对他的作用减弱了?他不愿相信这种可能,若真是如此,代价未免太大,他宁愿不要炼丹。
秋去冬来,半年时间倏忽而过,在服下最后一颗三阶灵丹,进展仍是缓慢之后,杨行放弃了尝试。
走出洞府,外面正是冬夜。前半夜下了雪,大地白茫茫一片,四周万籁俱寂,湖水也已结冰,一轮金黄的圆月挂在天上,照得雪地更加透亮。冰霜镰就搁置在洞边的大石上,雪落刀上,沾之即化。
杨行能想到,叶语冰已成功突破。他反视自身,五味杂陈,心中闷气难舒,拿起刀就在这雪地里舞了起来。
一套严霜刀诀练完,他想,既然“阉牛式”可以化为“影刀式”,那“龙蛇剑法”能否化为“龙蛇刀法”呢?他之前一直偏重道修而轻剑修,如今道修受阻,也许是该在剑修和炼丹之道上想想办法了。
杨行心中刻画龙蛇剑法,手中即化为刀法舞出。冰霜镰的寒意带动雪花翻飞,在他身侧慢慢滚成一个雪球。刀寒似雪,雪增刀势,雪球越滚越大,最后飞到高空散开,簌簌的落下,整片鹤歇湖好像重新下了一场雪一般。
在雪中,杨行闭上眼,细细回味刚才身与意齐、刀与雪合的意境。他重新练了一遍刀法,又对不确定的几招反复琢磨、练习。才一个雪夜,就将龙蛇刀法“创”了出来。
杨行知道,这套刀法名为自创,实是改编,其威力自然远远比不上原版的龙蛇剑法,只是个花架子。但他自己从中得到的理解与体悟却比之前提高了一层。
此时,一片雪花飘落在他的右臂上,融化进他的身体里。剑修第二条灵脉就此打通,进入了剑修三阶。
杨行望着天上的圆月,哭笑不得,道修闭关半年进展不大,炼丹和剑修却接二连三的突破,此时他道修、剑修、炼丹都进入了三阶,丹田、手臂、足下各有三条灵脉,这就是赵师兄说的“三通”圆满境界。
所谓圆满,就是所有灵脉都已出现,往上又不够筑基,刚好卡在中间的临界处。就如这十五的月亮,十四、十六,差一点,过一点,都不算圆满。
他本想出关,但为巩固炼气圆满修为,又继续打坐修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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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鹤山的这场雪,停了半夜,在清晨又下了起来。
叶玉婵站在雏鹤峰长生殿外,看着角落凌寒绽放的梅花,思考怎么说明自己的来意。半年来,她为了小妹的法器,多次去炼器院拜访罗宇,均无功而返。思来想去,还是直接来雏鹤峰找罗长老。
她进了长生殿,见罗长老坐在长案之后,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正神游千里,似乎眼前的访客和殿外的风雪,都和他无关。
半年未见,罗长老的鬓角多了些华发,和父亲一样;不过父亲还是略作修饰,而罗长老却任其显露。联想到罗宇的闭门不出,她暗想,难道他们父子还在为半年前的比武裁决耿耿于怀?
殿外的风雪呼号声似乎加大了些,叶玉婵轻声唤道:“罗长老!”
罗寅仿佛才惊醒过来,看了看眼前人,笑道:“是玉蝉啊,今年你还是第一次到长生殿来吧?真是稀客啊!”
叶玉婵想,罗长老灵识过人,不可能没察觉到自己的到来,也许在他心中,自己和屏风、案牍这些无灵之物无异,引不起他的兴趣吧?
她本想直接说明来意,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仙鹤军还有数把仙鹤剑的差额,罗宇说过会尽数补足,我来打听一下进展如何?”父亲确实交待过此事,不过之后没再追究了。
罗寅面色一沉,没好气的说:“炼器院与你百草园毗邻,这事你直接去问罗宇,来我这干嘛?这么一点小事,掌门也要追究不放吗?”
叶玉婵听出了罗长老的不耐烦,方觉自己冒失了,小翼说道:“我多次拜访,都没见到罗宇。”
罗寅有些敷衍:“哦,罗宇好像是在闭关炼器,可能要炼一柄绝世神兵吧。”说完嘿然一笑,这话恐怕他自己都不信。
叶玉婵急忙争辩:“据我所知,这半年来炼器院并未购进任何铸造用的原料,坊市的炼器行店铺也没什么动静。不知罗宇是无暇,还是无心?”
罗寅盯着叶玉婵,眼神锐利,灼人心魄;叶玉婵勇敢与其对视,不让分毫。
罗寅苦笑一声,说道:“我在黄鹤门,果然是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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