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事听了,恨不得冲上去把杨龟寿的嘴赌起来,他算是明白了,这货就是个草包!现在这事儿多明白啊,谢直就是在诬陷小竹,你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他诬陷小竹就诬陷小竹呗,就算真的偷了,和你堂堂杨家少爷有个什么关系,她是逃奴,你是少爷,你只要咬死了没有指示小竹去偷不就完了,谢直还能诬陷你亲自动手去偷不成!?
这回张主事算是全明白了,人家谢家三郎,前来县衙之前早就做好了通盘的打算,什么被诬告拐骗奴婢,根本就是一个幌子,人家根本没想用这个来拿捏杨龟寿,诬告小竹和杨龟寿共谋窃盗才是他真正的意图。
想要破局,就是死不承认!
现在可好,杨龟寿这个草包,说什么不好,非说杨家看不上三十贯一柄的宝刀,这有个屁用!
果然,谢直笑了。
“为何偷刀?你问我?
我谢家门风严谨,从来没出过鸡鸣狗盗之辈,我去哪里知道你为何要偷刀?
不过想来,却也不难明白……
想必是日前你与我兄弟三人多有争斗,早就怀恨在心,这回听说了牛家打造了宝刀一把,你这才动了心思,偷了刀,恐怕不为别的,只为给我等添堵?
嗨,这些事情谁说的准?我兄弟三人还真理解不了你堂堂杨大公子的睚眦必报。”
旁边的张主事听得直牙疼,这还叫理解不了,您把作案动机都给定性了,要是理解再深入点,那还得了?
杨龟寿更是气得暴跳如雷,“横刀明明就是在牛佑的身上,何来被盗一说?谢直,任凭你口灿如莲,却终究也是诬告!”
说完之后,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转向王昌龄大声说道:“少府,小人要状告谢直诬告,还请反坐与他。”
然后……一屋子人都静静地看着他,如同关爱智障一般,张主事一捂脸,完,彻底完蛋!
只听得谢直老神在在地说道:“诸窃盗,不得财,笞五十……”
啥意思?
你只要有偷盗的行为,没偷着也是犯罪,五十棍子,你跑都跑不了!
杨龟寿顿时呆若木鸡。
法房书吏一看,不行,再不说话杨家大公子就真废了。
想到这里,书吏又是咳嗽一声,刚想说话,却不想谢直猛然转头,一双眼睛微眯,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刺来,书吏被他一瞪,竟然没来由地赶到一阵心悸,有心说话,却又有些不敢了,只得有些心虚地看着谢直。
谢直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律疏有云,诸监临主司受财而枉法者,一尺杖一百,……十五匹,绞!无禄者,减一等。
张主事,您是算监临主司还是算无禄者?”
张主事脸都绿了,他只是个流外的小官,说白了根本没在大唐九品三十阶的官职体系之内,当然是个“无禄者”,要是被谢直告一个“受财枉法”,别说“绞”“减一等”是“流三千里”,就是“杖一百”“减一等”,变成“杖九十”也受不了啊。
谢直又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这才转向王昌龄。
“启禀少府,律疏有云,造意为首,行窃为从,既然小竹偷盗宝刀不得,笞打五十也就是了。
不过小竹在此事之中乃是从犯,按律理应减刑一等,笞打四十足矣。
至于主犯嘛,自然是杨大公子了……”
“你胡说!”
杨龟寿暴喝一声,却将目光求助一样看向张主事,却发现张主事脸色苍白汗如雨下,竟然一声不敢吭了,这回他可就彻底慌了,吓得直接跪倒在地,高声喊冤。
“少府,小人冤枉啊!”
王昌龄看了,不由得一撇嘴,没理他,却对谢直说道:“三郎既然熟读律疏,自然知道诬告反坐的道理,现在我来问你,你确定要状告杨龟寿与小竹共谋窃盗牛家宝刀么?”
“不错,谢某确实要告。”
王昌龄点点头。
“好,写下状纸,明日再来!”
啥?
谢直傻了,啥意思啊这是?现在不应该直接宣判么?怎么还弄了个明天再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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