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大家都会说世界是属于所有人的,也确实是这样,但是大部分人并不想或从没想过拥有世界,这是人的眼界决定的,而眼界的远近,很大的程度取决于生活环境。三个角色里,兰彻意念坚定,喜欢机械制造还心怀天下,法罕很平庸,很努力,但他有自己的摄影梦,但你看到过拉加的理想或者抱负吗?卧病在床的父亲,怨天尤人的母亲,嫁不出去的姐姐。”
“这样一个没有过温暖的家庭,让拉加早早的就体验到了人生的成熟,他这样的人本该继承庸碌。过上一种与父辈差不多的生活,但是他走进了一所优秀的大学,见识到了截然不同的世界,那里面满是优秀、未来、理想、卓越这样老掉牙但让人无限向往的词汇。他生出了希望,他要出去,去拥抱那个世界。”
“他慢慢的爬到了两个世界的边缘,想再前进一步,但已有的世界牵绊太多,接下来的考试,又让他的信心遭受了打击,他开始发现自己的能力或许支撑不了他想要的未来,于是他为了学业短暂的放弃了最好的朋友,还越加的对神明虔诚。”
“终于,在他知道自己终将一事无成时,在他知道回家后世界的阴暗时,这种压迫,才最终让他选择了跳楼。拉加是个可怜的人,他看见过另一个世界的繁华,才越发的讨厌以前的生活,从希望到失望,才是他轻生的最关键的因素。”
“......不曾拥有,何来失去呢?他放不下罢了。我想,这就是这部电影已经给出的答案。”
莱曼的话语让现场的观众们陷入了沉思,他们突然发现自己还有很多细节没有注意到,就比如刚刚说的理想或者抱负的设定,三人中,只有拉加是一直抱着赚钱养家的思维的,甚至没考虑过毕业以后的工作方向,只一味的想要赚大钱。
或者说拉加根本就从未有过人生目标,是为了别人而活,从不是再过自己的人生。
《三傻大闹宝莱坞》或许比他们看到的更有魅力,观众思考着,忽然想到。
就在短暂的安静之后,又有人开始陆续的举手示意,那位漂亮姑娘赫然在列,这一次,莱曼没有躲避,视线直接迎上了她。
贝拉挺直着腰板,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那模样犹如一颗笔直的小白杨一般的身姿。
莱曼微微的眯起眼睛,细细的打量着姑娘。
她那一头栗色的齐耳短发,利落的扎合着,漂亮的脸蛋上,眼睛的瞳孔里释放出一种坚定不移和颇具期待的神情,让人感觉得到,即使导演不点她提问,她也依旧会继续坚持,而不是遗憾的放弃。
这真有趣!莱曼轻轻抬了抬下巴,用手指向漂亮女士的方向,同意了她的提问请求。
然后就看到漂亮的女士缓缓的接过工作人员递过去的话筒,紧接着视线专注的看着四人中的导演莱曼,仿佛焦点稍稍偏移,就是对人的不尊重一般。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隔空对视。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漂亮女士整理好了提问的思路,这才沉声说道:“请问,电影中对教育制度的刻画还有什么深意吗?院长对查图与兰彻的不同态度又说明了什么?”
莱曼听到问题后,没做过多的思考,拍摄这部作品的想法思路其实一直都在脑海,他拿起话筒滔滔不绝的解释道:“想知道这个问题,首先就要对印度的教育现状有一些了解,或者对国家的社会构成有清晰的认知。”
“要知道印度是奉行精英教育的,很多低种姓的人都没有资格去接受高等教育,按照去年他们官方给出的数据来说,2000年,女性的文盲率为百分之43,是男性的一倍之多,而且他们对于文盲的判定是,要会写自己的名字,也就是说,电影里那些能读得起大学的印度学生,他们都不会是低种姓的贱民。而且,你们应该有发现,整个的帝国大学的校园,一个女学生都没有,这也是特有的暗示。”
“也是对上述,印度的男尊女卑现状社会问题的透露,再就是教育问题了,印度人口太多,国力不算强盛,再加上阶级层次的分定,就导致整个的学习压力会很大。学生们之间的竞争无处不在,且大多由考试决定,能拿高分,就能毕业,分数不达标,你就失学,且学校每年录取学生的指标问题也是个大难处,教育资源只有这么多,也只能负担得起一定的学生入学,那剩下的,怎么办呢,自然就是一种无形的淘汰。”
“所以其实在电影中,拉加疯狂的迷信宗教,也是个细节的暗示,他代表的是印度穷人阶级是宗教最有力的支持阶级的现状,而如法罕、查图这样的中等乃至富裕的家庭,就不会这样。说个笑话,印度的顶级阶层,其实是不会把自己的孩子放在如帝国大学这样的国家一流工业大学上学的,他们更倾向于把孩子送往国外读书。例如,美国的常青藤大学,满是可见来自印度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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