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全踮着脚使劲朝远处望去,
“错不了,顺口巷大槐树,是老杨家,俺和他家杨大壮子喝过两次酒。”
“杨大壮子,乙字营的杨队?”
有人插嘴问道,随即摇了摇头,“幸好乙字营在上段守着,不然让这杨队可怎么办!”
“是啊...”
赵全也叹了一声,那杨五只要敢再朝前走几步,必然是个死,他可没胆量出头救人,但话说回来,若是换作自己老爹,他也眼睁睁看着?
“五队,出阵,”营都尉冲赵全招呼着,语气里显然满是不情愿,“去把他们收拾了。”
“啥!”
赵全顿时跳脚,日后要让杨大壮子知道了,还不上门来拼命?那一对铁锤飙起来,谁能拦的住?
“都尉...”
他摆着手正想编两句瞎话赖过去,刚张口,一支利箭已经贯穿了他喉咙。
领军看守这段河岸的羯人弓骑,狞笑着又搭起了一支箭,指向了同是队正服色的有书,呵斥道:
“你带队,上去,把他们的脑袋都拿过来!”
赵全直挺挺的栽倒地上,所有人都傻了眼,谁也没料到只因为些许犹豫,羯人就开了杀戒,不知多少只手已经暗暗攥紧了刀子。
五六个领军的羯人弓骑就是再厉害,也顶不住这一营兵的报复!
“还不快去!”都尉红着眼冲有书吼道。
一声大吼总算是让这一营兵清醒了一些,又不知有多少攥紧刀子的手,暗暗松开了。
一心只想着闷声跑路的有书,此际最怕的就是惹人耳目,莫名被点了卯,除了认倒霉也无他可选,硬着头皮,在那都尉狐疑的眼神中,带着一队兵士冲杨五而去。
杨五几个人倒也不傻,见有兵马冲过来,便纷纷朝驿站退去,一边退,一边扯着嗓子大呼:
“骡车上全是金银珠宝,军爷都拿走便是,只求留一丁点儿送与顺口巷老杨家!”
有书刻意放缓了脚步,心中焦急暗骂,还不快跑,跑啊,爷爷不想沾你们的血!
而近到跟前,他才明白这些人喊话的意思。
他和兵士们望着眼前的骡车,无不咋舌,一袋袋的金银,不少都散着口,就这样堆在骡车上。
足有十几大车!
夜里,金银珠宝尤其晃眼,早有兵士迫不及待的跳上车去,一刀划开袋子,
“是吊钱!”
“这里是金子!”
“发达了!”
“娘的,俺这车咋是粮食?”
“什么嘴脸,粮食都嫌!”
仅这几把朝怀里揣的,这一队三十来个兵士,几辈子已是吃喝不愁了!
“先把车都赶回去再说,这十几车银钱,总抵过十几个脑袋了。”
有书催促着兵士,脸上则全是困惑,这是弄的哪一出?
有蹊跷啊!
他不知道的是,在客栈南北两侧,二十里河岸,十里岭前,相似的一幕,不止一处,正同时上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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