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上阁把我那部道德真经取来。”
小乙诧异道:“哪部?”
“还能是哪部,便是日前阿爹赐我的,天师手书批注的那部,”
阿虞双手握拳抱在胸前,显然下定了偌大决心,
“我昨夜思来想去,原要送与南康姐姐的那玉佩虽说也是个宝贝,但太过庸俗,这等财货岂能入姐姐眼界?便送她这部经书吧,姐姐酷爱玄理,必然喜欢!”
“哎呀,那可是天师手书!需否向大王请示?”
小乙失声惊叫,也不怪她吃惊,这礼物的确有些不寻常。
蜀中百姓素来信道,这道德真经乃是寻常所见,街市上不乏出售,若是用纸考究,或能值上两锭金子,偏这部经书是用竹简编篡的,根本不值几个银钱。
而阿虞所藏这部经书之所以不寻常,乃是天师教道首,逍遥公范长生年轻时亲手所抄,当年云游四方时随身携带研习。
原是送与先帝李雄定盟用的信物,后来李雄的儿子们不争气,被李寿夺了江山,这部经书便碾转到了李寿手里。
因是李雄当年与天师定盟的信物,反而被李寿摒弃嫌恶,放在手里总觉别扭,恰好宝贝女儿喜爱道家玄理,便做了个顺水人情,赐给了女儿。
若说拿来送人,值此天师寿辰,确然是个应景的好礼物。
“一部书而已,有何不妥?还需向爹爹请示?”
小乙还不放心,又道:“主子也说了,一部书而已,虽是天师手书,可这毕竟也只是一部道德真经,南康公主岂会没有看过,万一她不喜欢,咱们便丢人啦!”
“你道南康姐姐同你一般肤浅?书中的天师批注难道姐姐也看过?之前研习时,我已将批注誊抄过了,这部原版手书,送与姐姐正合适不过。”
“倒也是,哦,对了,奴婢伺候主子抄批注时,看到有些竹简上写的鬼画符一般,不知天师是否糊涂了,哪里是人写的文字?那时主子不识那些画符,便没有誊抄,现在要不要补上?待若送了人,可没法再补了。”
“小丫头慎言!可不敢诋毁天师!”
但阿虞也皱了皱眉,继续说道:
“你说的那些竹简我知道,那些符文确实写的很奇怪,我原以为是道德真经的经文,但对比前后,发现经文没有缺少,这些竹简根本就是多余出来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又无缘去询问天师。”
小乙思忖道:“朝廷那么多饱学名士,或许有人认得。”
阿虞叹道:“我从其中挑了几个符文去请教过谢先生,但谢先生也不识得,只说怕是上古三皇五帝那时的祭文,说那没甚要紧,不值一究,又推脱公务繁忙,竟连看也不愿多看几眼!谢先生学问高,他说话总归没错的,我只要将天师批注誊抄好便可,那些符文也懒的管了。”
“奴婢还是不踏实,好好一部经书,莫名掺了那些鬼东西,也不知南康公主会否介意,不如将其挑出来便是,也省的南康公主看了误会。”
“那怎么成!若是单独挑出来,天师手书岂非就有残缺了!我岂能送人残缺之物?美玉尚且微瑕,何况手抄书本?你放心,姐姐是个豁达的人,必不会介意小小瑕疵。”
小乙点头附和:“听闻南康姐姐于字画上的造诣出类拔萃,说不定就认识这些符文呢!”
“极有可能的!这件礼物既彰天师道义,也应了今日谈玄论理之景,必然不会让上邦名士齿冷的,应该堪入风雅之流了吧!”
说到风雅,阿虞不禁一脸神往,催促道,
“快些收拾,别让南康姐姐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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