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给晨王发了消息，等他的指令回到我再行事。”宋天锡回道。“多谢何大人的关心，来日宋某一定回访拜谢。”

“哈哈哈，那我就先记下了。”何进笑了笑。“也别忘了替我向晨王问好。”

“一定一定。”

“说起来，我也有二三事想要问过宋君，不知方不方便回答？”何进清了清嗓子。

“当然，还请何大人明说。”

“晨王这次派宋君过来，有告知过方兵使吗？”于是何进开口问道。孟炎想了想，他口中“方兵使”，指的应该是兵部大使方承林。他是兵部在南云的一把手，负责协助晨王统筹军务，是朝廷兵部和晨王之间的沟通桥梁。除了这明面上的工作外，当然也还有负责监督晨王的暗里职责了。

“这个…标下还真不清楚，何大人。”宋天锡则带着歉意回道。“晨王没向标下告知相关事情，标下也没有过问。”

“噢，这样啊…”何进捋了捋胡子。不知情…某种意义上其实就已经给出了回答。

“你们先聊，我去照看下宴会筹备。这帮佣人整天毛手毛脚得我是真放心不下啊哈哈。”这时马尔斯元帅起身开口。

“元帅慢走。”“慢走。”

“我的副官就在外面等着，待会谈完直接让他带你们过去宴会就好。还请务必赏脸参与呀，何公。”

“哦，好好好。”何进笑着点点头应付了一下。孟炎这时感到有些犹豫，他要不要也找个借口先行回避？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先当个隐形人看看情况吧。另一边何进似乎并不在意孟炎的参与，他继续道：“实际上，我从旧都出发到黑岩堡后，还收到方兵使的消息嘱咐我不要越过边境线，不要主动出手。”

“还有这种事？”宋天锡听罢一愣。

“没错，他应该是得知腐蚀天兽动向的情报以及我离开旧都的情报后推测出了我的行动，特意信鸽传书来提醒我。不过我后面也没管。无论如何，他显然一直有在关注这件事，而现在动静闹得这么大，有些覆水难收啊。”何进如是道。其实从宋天锡被万兽统领击伤的那一刻起，这件事就已经足够定性为游宋和塞拉之间的外交事件了。而倘若宋天锡是绕过兵部私下前来，这样引起外交事件那么兵部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宋天锡倒是不担心自己陷进漩涡，关键是这必然会牵扯到站在他背后的晨王，很难说有没有人会借此大做文章。

“到时候兵部的人肯定也会找我问询，不过我只向司天监负责，报告也只交给马大人，所以该说的我自然都会说，不该说的我也不会乱说。”何进捋捋胡子最终道。这话的意思就挺明了了——他的立场是中立。

“感谢何大人的理解！”宋天锡听罢自然是十分感激。方才何进和万兽统领的交手，稍有不慎说不定就是拉开战争的序幕。也因此何进在这里占有了非常重要的解释权——他为什么会过去，为什么会出手，这些问题都是必然会被涉及到的。再加上他不薄的政治地位，若是他有些许偏向，那么肯定也会对调查结果产生影响。因此现在的中立申明，对宋天锡来说就是向晨王传递的一个表态了，对后者而言起码不是坏消息。

不过另一方面，孟炎总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仅仅从现有的信息来看，他觉得何进这样做似乎有点多此一举，而且某种意义上无法理解。或许…何进知道这背后的水其实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孟炎不禁产生了这么一种感觉。等等！这时候孟炎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无论何进的报告亦或是兵部之后的调查，涉及到自己的话该怎么办？孟炎顿时感到心脏沉了下去。自己在这件事中恐怕也难脱干系，最少最少最少也会被牵连，到时候随便被调查一下那自己伪装的墨衣卫身份…不就分分钟被扒个一干二净！？浑身颤栗，孟炎感受到由内而外从骨子里传来一阵阵寒冷。他的脑海里乱成了一锅粥，何进和宋天锡两人的对话也没有任何心思再听下去…

“孟炎，你怎么了？”没过一会，正要向孟炎说话的宋天锡发现了他的异样，于是开口问道。

“没，没事…”孟炎擦拭了下额头的冷汗，强颜欢笑道。

“没想到只是重提一遍都让你反应如此强烈，果然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啊，孟炎…”宋天锡摇摇头叹了口气。方才何进显然已经把救下孟炎的大致经过告诉给了宋天锡，而两人也把孟炎现在的慌乱理解成了劫后余生的悸动。

稍微镇静下来，孟炎点点头回道：“确实，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啊…”紧接着他忽然感到没那么害怕了，毕竟死都差点死了，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其他还有啥可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啥没有要命一条，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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