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和此前见二人,无论是面对莽山贼还是面对虎贲军,都没有流露出畏惧之色,只有面对戚虎那位未婚妻时,他们才这般惧怕。
现在看来还要再加一个,去国子监的仪堂。
那为首的国子监太学生得意洋洋:“捉去捉去,陈横之,戚王佐,你们也别难过,教我们使这招的是你们同党!”
“我们同党……俞龙?”陈殇与戚虎都瞪圆了眼睛。
“他说了,今日戚虎可能不来,但陈横之你必然会逾墙而来,行此非礼之举!所以让我们早早在这埋伏好,就等着擒住你们!哈哈,既然有你们在仪堂受训,今夜我们就可以出去观灯了,还得多谢你们二位!”
“好个俞子云,竟然算计我们!”陈殇与戚虎顿时怒目圆睁。
赵和也哑然失笑,他简直有点弄不清楚俞龙、戚虎还有陈殇之间的关系了。他听铜宫里老人们说,益者三友、损者三友,这些家伙彼此之间,应当就是损友吧。
陈殇与戚虎最后是掏钱买路,他们身上里里外外搜出十两银子,答应以此请国子监诸生喝酒,诸生才放过他们,叽叽喳喳商议起该如何去捉下一个倒楣鬼。从他们的话里,赵和听出他们的用意,原来国子监仪堂的几位老学究们最喜教训人,他们若是上元节溜出去玩耍,少不得被这些老学究们教训,但是若有人今夜提前缠住老学究们,老学究们精力不济,就不会去管其余之人。
赵和会心一笑:贪玩乃是人之天性,而这些年轻的太学诸生身上,还没有那么多的陈腐气息,也未曾被帝国呆板的制度同化,所以他们身上,有一种年轻人特有的蓬勃活力。
摆脱这些家伙,他们终于见到了俞龙,这人正在一座亭子中读书,看到他们齐来,目光在赵和脸上稍停,然后徐徐说道:“你们又有什么麻烦了?”
“是有麻烦了,再去把陈硕夫找到,咱们要做一件大事!”陈殇道。
俞龙抿了一下嘴,目光又停在了赵和身上:“这麻烦不小,这个小子惹来的吧,他扛不住,故此找到你,其实是祸水东引,其心可诛!”
被俞龙用严厉的目光盯着,赵和心不由自主跳得快了起来。而俞龙这话也让他愣了愣,然后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找陈殇,确实是有将祸水往这边引的意思。
虽然是萧由为他出的主意,可在赵和心底深处,同样也觉得应该如此选择。
甚至这样做还让他觉得有些快意。也并没有将陈殇当作朋友或者什么亲近的人,反而对这厮有些隐约的敌意,能给这家伙添些麻烦,他非常乐意。
想明白这一点,赵和心里有些不自在。
他没有为自己辩护,只是看着陈殇。
陈殇此时也反应过来,他瞪了赵和一眼,然后略一犹豫:“虽然他有算计之心,但究其事实,也是我自找的,你们是我好友,我既自讨苦吃,又怎么能不分点给你们?”
俞龙哑然一笑,缓缓放下书,提起腰间的佩剑。
“既然你想得清楚,那么我们去做就是。”他简单地道:“接下来,我们去寻李果!”
李果之府邸在敬安坊,这里也是权贵富豪之家云集的所在,但到了李果府前时,赵和发现,他的宅邸相当破旧,明显有较长时间未曾整修了。
别家府邸前总有五六个豪奴守门,这些豪奴也衣锦着绣,看上去趾高气昂,而李果府前则只有一个老仆带着一个小僮,看到众人上门,他第一件事情便是令小僮速速将门闭紧。
“各位来此做甚,今日上元节,我家家主不见外客!”他拒人于千里之外,根本不许众人进府。
“劳烦先老禀报一声,我们有要事,直正的大事。”陈殇严肃地道:“关系到李果能否重振家名、再获侯爵之位的大事!”
那原本一脸嫌弃的老人听到这话,精神一振:“果真?”
“自然是真的,你看我是说谎的人么?”陈殇道。
老人喃喃了好几句,终于还是选择相信自己主人朋友一回,令小僮进去通禀,片刻之后,李果穿着便服,快步出来。
“正在练箭,快快说来。”他简短地说了八个字。
“找个地方说话。”让赵和奇怪的是,陈殇等人没有说要进李果府邸,李果也没有邀请众人入内,这可不是好友之间相待之道。
不过想到陈殇、俞龙、戚虎各自身上不同的事情,赵和隐约猜测,李果身上同样有些麻烦。或许正是这些麻烦,才让他们相互结交,成为挚友。
在离李果家不远处,众人寻了一家茶楼,待茶博士上了茶退下之后,陈殇开始说起赵和的事情。
“被刺奸司温舍盯上?”
听到这个消息,俞龙皱着眉,有些不解:“刺奸司的这位司直温舒,我隐约记得他的名字……莫非就是当初烈武帝所任用的那个温舒,曾任过咸阳尉者?”
“就是他!”陈殇嘿嘿笑了起来。
俞龙吸了口中冷气,戚虎却茫然问:“很有名么,为何我不曾听说过?”
“你应当听说过,当初烈武帝所任用酷吏,号称咸阳三兽中的赤炼蛇。”李果目光凝聚,难得多说了句话。
“还是没有印象。”戚虎撇了撇嘴。
“总之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与他相比,谭渊就象个不通世事的孩子一般,他若要寻人……糟糕!”
俞龙说到这,猛然一拍桌子。
陈殇霍然惊觉,挺身而起。
戚虎与李果同样做出反应,但他们有些不解,而赵和更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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