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祈年把一个跑得双腿脱力的士卒从地上拽起,跟着宋横他们先后进入了密林。
骑兵阵型紧紧追在身后冲入林中,战马在树干阴影间穿梭而过,骑兵们只能看到黢黑树身如排列条纹从两旁飞掠,双目凝聚便是前方跌撞踉跄的逃卒,高声呼哨着狠狠地把长枪戳过去……
他们在屠杀的同时依然保持阵型不变,这种列阵冲锋的队形对毫无斗志的步兵来说如同绞肉的磨盘。
林祈年飞速助跑,蹬着树身冲上了一棵树的树冠,拽着旁枝纵身跃下,正好落到马队冲锋的后方,顺带借下落的势头将一名擦身而过的骑兵斩下了头颅。
他飞奔着冲上前,追着冲锋马队施展突袭,一跃而起贯穿一名骑兵的后背。
四五匹健马被勒转了马头,骑兵转身杀了回来。骑兵队形出现短暂的散乱空当,宋横等人趁势掉头进行反击。
林祈年凭借灵活和速度在树丛间躲避攻击,骑兵的优势在这种密林中无法发挥,长枪马槊更是不方便施展。
他从大树后绕过,纵身跳起当空斩下,将那骑兵的青铜盔从中间崩裂成两半,细细的血线从脑门流淌下来,随即瞪着眼珠从马上栽落。
一员骑将索性扔掉了手中长枪,从腰间拔出钢刀,在手中耍花活地转了两圈,大叫一声夹着马腹朝林祈年冲来。
他双手将剑握在手中,盯着那骑将的眼睛和肩膀,在两人冲锋交错的刹那间,发出刀剑相击的铮鸣声。那马仍旧向前奔行,马上之人腰背依然挺直,却渐渐失去了重心,倾斜着从马上跌落下来。
三名骑兵从三个方向朝林祈年冲来,他趁势向前翻滚跳跃,避开围攻,却感到脑后有飕凉风声,回头一看容晏已挥剑将一员骑兵斩于马下。
两人脊背靠在一起,三四名骑兵挥舞刀枪围着他们打转。
“你不是爬上山了吗?怎么回来了?”
容晏嘿声笑了笑:“我总不能看着你一人在这儿过瘾吧!”
“小心!来了!”
两人同时向前扑出,各自斩杀一名骑兵后退回,继续背靠背防御,掌控的时间刚刚好极具默契。随后再次向前冲锋,如此反复进退有据,六七名骑兵竟一时无法近身。
密林间的这场战斗,林祈年将战斗力压制到三成以下,他怕全部施展出来,把躲到山上的客卿老头给吓着了。
江别鹤蹲在山顶大石上,手里握着小树枝在岩石面划来划去,顺带着用观赏的态度瞧看山下的厮杀。
他咂着嘴巴说道:“哟,没想到咱这曲门寨中有不少能打的,你看那两个小子,老卢,他们算不算高手,有资格进府上拜客卿不?”
老卢只是淡然地瞥了一眼,发出轻蔑的浅哼声算是回答了少爷的问话。
宋横护着大部分士卒退到山脚下,弃掉了马匹往山上攀爬,同时对着不远处的林祈年容晏喊了一嗓子:“不要恋战!赶紧退上山!”
两人各自脱离战斗,随便骑上一匹无主之马往山下冲去,顺便解决掉敢上来搦战的骑兵。
马匹即将冲到山下,林祈年直接从马背上跃起,拔高两三丈落到山岩上,手脚并用往上攀登。
陈军骑兵追到山下,竟然也弃了马匹,抽刀朝山上爬来,看来是被杀得激起了性子。
林祈年和容晏一边向上攀爬,一边居高临下解决掉追得最近的敌军。
这山远处看来坡度不大,等爬上去才发现相当陡峭,有些地方甚至需要攀援技巧,强壮兵卒自能轻松应对。
那两名歌妓却辛苦得很,她们裙裾飘长,里衣外裳轻纱花纹繁复,上山被各种植物挂扯,行动岂止是不便。若不是中途有好心士卒帮她们解开或拉扯一把,两人必在山脚下被敌军掳去。
抱琵琶的女子看到蹲在山石上的江别鹤,仿佛见到了引路明灯,她焦急地朝他挥挥手:“少爷,我在这儿!快来拉我,我爬不动了。”
江少爷手中握着小树枝,淡漠地望着山下,好似没有看到她。
女子连忙横向朝江少爷的方向爬过去,在这兵荒马乱的时日里,只有把她从云都带来的少爷能给她以安全感。金丝雀需要的是温暖的锦绣笼子,而不是外面的凌冽寒风。
“锦娘,快,”女子一边攀登,一边回过头来呼唤同伴:“快跟我到少爷这儿来!”
名叫锦娘的女子没有任何动作,目光中还在犹疑观望。她低头看到刚才在山下救她们的那位英雄少年,他还在她的脚下挥剑杀敌,心下便稍稍安定些。
山下的敌骑并未全部上山,马弓手们站在林中,各自寻找目标,开始往山上抛射箭矢。
攀爬中的兵卒们被利箭射中背部,惨叫着跌落山下。
女子爬到江别鹤的脚下,欢快地朝他伸出了手:“少爷,快,拉我一把。”
江少爷还未伸手,老卢拽着他的后襟说:“少爷,这里已不安全,我们赶快到山谷里避一避。”
一支羽箭从山下射来,弧度稍微偏低了一点儿,钉入江别鹤脚下的岩缝中,荡起岩屑纷飞,箭杆翷羽嗡嗡作响。
这也把江少爷吓得够呛,慌忙站起身尾随老卢,脚下却被什么东西拽住了,回头一看,却是那歌妓的葱白手指紧抓着他的脚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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